前世的君慕嫣曾被魔尊囚禁在身边两年,当然记得他的贴身之物。哪怕跟她颠鸾倒凤之时,他也没有摘下过这只镯子。她想不明白,他为何会时刻佩戴着一只跟他尊贵身份并不相符的低阶法器,只猜到这件法器对他来说极可能有某种特殊意义。现在魔尊的银镯竟冷不丁交到她的手上,可想而知她受到多么大的惊吓。在场所有人没料到君慕嫣如此激烈的反应:她脸色都白了,浑身微微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陶宴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呵斥道:“薄心,你好大的胆子!明知道大小姐嫉恶如仇,还敢用赃物碰触她,简直不知死活!”薄心跪地捡起了银镯,眼眶红红的,却倔强地没有让那片潮湿落下来。他的声音隐隐带着哽咽,却又十分坚定:“这不是赃物!大小姐,你真的不记得了吗?这是你赏给我的啊!”看着薄心再次将银镯捧到自己的面前,君慕嫣的心脏几乎漏跳了半拍。她微张眼睫,终于依稀记起了这个只镯子的来历。那还是老宗主闭关之前,薄心的地位和处境还没有现在这么糟糕。有一次举办的门生书法比赛,薄心成绩位列前三甲。老宗主赏赐了他一幅大儒士的字画,君慕嫣也在祖父的授意下,亲自赏了薄心一只三品储物银镯。君慕嫣明白祖父的意思,他就是要鼓励薄心弃武习文。只要薄心在书画琴棋等方面取得成绩,他就毫不吝啬奖赏。相反如果他在修仙方面取得成绩,则不值一提,甚至严厉批评。如此一来,薄心为了博取老宗主和君慕嫣的欢心,就会放弃修行,醉心沉迷琴棋书画等闲致爱好。其实那只银镯是祖父悄悄拿给她,借着她的手交给薄心而已。可能君崇翕也看出了薄心对孙女君慕嫣暗存情愫,才让她亲自把法器赏给薄心,哄着他继续潜心修习文科。那只银镯只在君慕嫣手里过了一遍,又不是她库里的法器,她根本没有什么印象,事后很快就忘到了脑后。哪里想到薄心认定这是她亲自赏他的东西,就以为她肯定记得。薄心看到了君慕嫣的迟疑,他瞳孔剧震,眼角的泪珠终于滴落下来。他嘶声道:“大小姐,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胸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了……“呃,我……记起来了!”君慕嫣赶紧开口声明:“这是我亲手赏给你的法器,三品储物银镯!”薄心的一颗心原本都快碎了,直到听见她说记起来了,这才又重新粘合了回去。他抹去眼角的泪珠,又对她流露出痴迷和崇拜。君慕嫣吁出一口气,转过身,目光严厉地看向那个污蔑薄心的门生:“谷良,你构陷同门,好大的胆子!”谷良吓得扑嗵跪倒在地,嘴唇哆哆嗦嗦,却无话可驳。谁能想到这件法器真是大小姐亲自赏他的,还以为薄心吹牛呢!陶宴见势不妙,赶紧转攻为守:“就算这件法器真是大小姐赏薄心的,可也不能洗清他偷桑忠的灵石,偷牛远法器的嫌疑!”桑忠和牛远赶紧助阵:“我的灵石确实在薄心衣囊里找到的,有很多同门作证。”“我的法器确实在薄心被褥下面找到的,也有很多同门作证。”薄心也没跟他们争辩,直接从储物银镯里面取出了一些东西:一卷字画,一套上等文房四宝,凤尾琴一架,还有一只装满灵石的荷包,一些金箔之物。“大小姐,这些都是老宗主给我的赏赐。只要是重要的东西,我全部放在储物银镯里面了。”他根本懒得看那些门生,也没理睬陶宴,只对君慕嫣解释:“如果我真想偷他俩的东西,为何不一起放进银镯里,却放到衣囊和被褥下面等着被他们发现!”储物银镯是很实用的法器,尤其是三品储物银镯的空间足有半间屋子那么大,很容易惹来修士的垂涎。也难怪谷良会起了占为己有的邪念!当然这三个门生一起指证诬陷薄心,也可能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君慕嫣冷凛的目光再次投向陶宴,声音也冷了几分:“陶公子,你还有什么话说!”陶宴眼珠子转了转,立刻先把自己择出去:“这个案子若是另有隐情,可以再重新审查。但我对此事并不知晓,也被这三个小人蒙蔽了!”他用目光威慑着那三个门生,威胁意味十足地重重咳了一声。那三个门生满腹委屈,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交代:“是……是我跟薄心闹了矛盾,才编谎话报复他。”“薄心太狂傲了,我看不惯他才……才故意报复他。”“……我……我太喜欢那只储物银镯,跟他要了几次他不给,才……才说是他偷了我的。”君慕嫣心情复杂地看向薄心,没想到他真是被彻头彻尾的栽赃冤枉!假如不是有这只镯子,她都不会相信他是无辜的。薄心感受到了君慕嫣的目光,他只觉得心口涌起阵阵暖流,鼻腔酸涩,眼眶热辣辣的——大小姐终于信他了!君慕嫣见他眼眶和鼻尖红红的,眸子里泛着泪光,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般看着自己的主人……她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眼前满脸无辜的少年就是未来叱咤风云的魔尊,他哪里可怜了?等他黑化入魔的那天,可怜的是她还有山海宗的所有人好吧!想到这里,君慕嫣重新硬起心肠。她的目光重新扫向那三个跪地求饶的门生,冷声斥道:“栽赃构陷,无中生有,我们山海宗容不得肖小之辈,全部按照门规严惩!”三名门生知道君慕嫣说一不二的脾气,只能拽住陶宴的衣摆,苦苦哀求他帮忙说句好话。陶宴不耐烦地踢开那个扯他衣袍的门生,心犹不甘地对君慕嫣说;“就算薄心偷窃之事子虚乌有,可他给我下毒之事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