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渺眉心一跳,她下意识看向周曜,后者想了下没回答,而是看向迟渺,脸上没多余表情。 迟渺到底跟了他那么长时间,在接触到周曜目光的第一时间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这是在等着她自己主动开口解释。 外公拧着眉心也看向她,“渺渺?” 迟渺右手指甲缓缓陷入掌心,她看了周曜一眼然后垂下眼睫,轻声同外公解释:“很久之前的事了。” 话说完,迟渺手上力道慢慢松开,她伸手拉上行李箱,“先送您回去吧。” 只是她手还没碰到拉杆,行李箱就被周曜提走。 他提了下箱子,看向迟渺外公:“我帮你们拿下去。” “阿曜,那我们先回病房等你。”许沁沁软甜乖巧的嗓音在后面响起,她很有礼貌的又和迟渺的外公道别:“爷爷谢谢你,祝您早日康复。” 电梯到了大厅,迟渺停住脚步:“到这里就行了。” 她说完伸手接过行李箱准备离开。 周曜还没说话,就听见迟渺外公开口:“阿曜,我想和你谈谈。” 迟渺微不可察的紧了眉心,正想找个借口推脱掉,周曜的电话响了起来。 迟渺距离他近,看见来电人是许沁沁。 她撇开视线看向一边,周曜没避开他们直接接了电话,迟渺不知道许沁沁在那头说了什么,只听到周曜嗯了声就挂断电话。 他神色不动,和迟渺外公颔首道:“抱歉,我现在有点事。” 嘴里说的是抱歉,但态度却很明显。 迟渺垂目接过行李箱,从楼上下来,电梯走走停停也不过两分钟,许沁沁就有事找他了。 她一边拖着行李箱,一边扶着外公慢慢往停车场走去。 老人家一路上都锁着眉头,神情沉重的模样。 直到迟渺把他送回疗养院,他才开口道:“渺渺,你和阿曜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迟渺还在替他整理每天要吃的药,手上停了下又若无其事的说:“可能是不合适了吧,之前没告诉您是不想您担心。” 这说辞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迟渺睫毛微颤,想了下觉得还挺有道理。 她和周曜可能就是不合适了。 周曜在市一院帮许沁沁爸爸推轮椅的照片在凌华内部传开,是因为一个员工身体不舒服去检查,恰巧碰到了他们。 公司内部的人什么时候见过周曜这么平易近人的一面,不由得纷纷感慨。 迟渺也看到了照片,倒是没什么反应,周曜想对谁好的时候,谁都拦不住。 只是她不关心这些,却仍旧有不少人明里暗里过来看热闹。 迟渺和周曜的关系在凌华里不算秘密,那些本来就看不上迟渺的人,更是趁机看笑话。 开会的时候也撞见过许沁沁几次,迟渺没搭理,自己做自己的事。 有一次许沁沁主动和她打招呼,也被她用工作为借口推脱。 那之后许沁沁也当没看见她。 周五的清晨,凌华例会,刚散会许沁沁就拿着份文件进来,她为难的看向迟渺:“迟渺姐,这份文件是你提交上来的对吗?” 迟渺扫了一眼,是那份她修改过的文件。 “有个数据错了,而且提交的时间晚了半天,客户那边拒绝再合作。”许沁沁语气惋惜:“迟渺姐,这个项目搞砸了。” 才散会的人都还没离开,听到许沁沁的话,不由得都好奇的看向迟渺。 迟渺在凌华这么多年,讨厌她的人再多,也没谁敢说她的工作能力有问题。 她看向许沁沁,对方眼里的可惜摆的明明白白。 周曜下午要见客户,迟渺中午去找他,他正在看合同,瞧见迟渺进来,眉心微蹙:“怎么不敲门?” “有事找你。”迟渺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他桌上,“这不是我提交的文件,有人修改了我提交的原件。” 周曜一顿,他抬头:“证据呢?” “原件在我文件里有备份。”这还是周曜以前教她的,职场手段多,他让她多长个心眼。 “嗯,我相信你。”周曜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迟渺心里一动,正想说话,却又听他话音一转道:“可是有什么用,客户已经拒绝合作。” 他抬起睫毛看着她,没什么语气的开口,“晚了半天提交文件,这就是你的错。” 迟渺解释说:“那天有急事。” “你的急事,公司不会替你负责。” “那许沁沁呢?”迟渺看着他,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公司可以替她兜底??” 周曜修长的手指一顿,随后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的一个不倒翁摆饰,轻轻一推。 他看着迟渺漫不经意的说道,“公司不会替她兜底,但是我会。” 迟渺愣了下,然后慢慢明白过来。 许沁沁背后的可是周曜呀。 他愿意护着她,给她撑腰,让她有恃无恐。 她闭眼苦笑了下,才抬眼问周曜,“这笔单子值五百万?” 周曜没什么表情:“公司的规定你知道,扣三个月工资。” 迟渺的工资很高,但她几乎没什么存款,因为她外公住的疗养院费用不低。 迟渺每个月的钱有大半都在那里。 她站定原地沉默了片刻,才说:“如果我能补救呢?” 周曜说,“那照样有提成。” 迟渺下班前找人要了合作方的电话,放低态度邀请对方出来吃晚饭,对方推辞好几次才答应。 约好的地点在市中心一家星级酒店,迟渺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 合作方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见迟渺后,脸上闪过一抹惊艳,原本的不耐烦也成了笑意盎然。 与此同时,隔壁包厢,齐颂指着面前的酒瓶和周曜炫耀道,“阿曜,这可是我家老爷子珍藏的酒,绝对过瘾,今天难得纯兄弟局,可得喝过痛快。” 周曜挡了下酒杯,淡声道:“不喝,一会有事。” “你还能有什么事,又去给你那小女朋友送温暖?”齐颂啧了声,“你说你对其他女人也没这么用心,怎么就栽在她身上了?” 周曜一顿,还没说完,旁边就有人打趣说:“你懂什么,阿曜就是喜欢这一口,当年跟迟渺好的时候,她不也纯的跟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