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体委一脸懊恼。“完了,要赔钱了。”“不是……好好的踢球,你们突然比什么谁能把球踢得最远?这下好了,翻车了。”体委一脸无辜:“不是我要比啊,是妄哥,他提出来的。”众人扭头看向闲闲依靠在足球框上的秦妄。秦妄轻轻一耸肩。“我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你们真踢?”体委咬牙切齿。真狗啊!“行了,别废话了,赔钱去吧,我报销。”秦妄话音刚落,突然有人喊了声“池哥”。秦妄侧目看过去,只见顾清池快步朝他走来,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他一拳。秦妄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一丝血顺着嘴角留下来。他回过头,用大拇指擦了下血迹,似笑非笑。“怎么火气这么大?谁惹你了?”“秦妄,你他妈故意的!”秦妄笑意加深。“我故意什么了?我听不懂。”“你——”顾清池气得脸都红了,抡起拳头又要打上去。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七手八脚控制住顾清池。“池哥,你干嘛?”“你冷静点啊!”“都给我放开!”顾清池一把挣脱开束缚,再度朝秦妄走去。一记拳头在即将触及秦妄鼻梁之前停住。秦妄似乎根本不打算避开,就那么坦然地跟他对视。顾清池硬生生收了力。“为什么不躲?”他这副样子,只会让人更生气。秦妄脸上依旧挂着那漫不经心的笑。“因为……问心有愧啊。”顾清池脸色一青。“你果然是故意的!”“你找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何必再确认一次?”“你到底什么意思?这样好玩吗?”秦妄勾唇:“还行吧。”“你——”顾清池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着。但他到底压下了怒火。“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秦妄脸上的笑容淡去。“可能因为我是个混蛋吧。”“我不明白,她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你要这么对她!你知不知道,她受伤了!”秦妄神情一僵。顾清池却已经懒得再跟他说,转身就离开。可走出两步,他又转过头来。“阿妄,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朋友没得做。”说完,他迈着步子大步离开。几个男生望着顾清池离开的背影窃窃私语。“不是,他俩到底打什么哑谜?怎么我每一个字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谁知道呢?”体委有些心虚,他或许、可能、大概猜到一点?但他不敢说啊!体委咳嗽一声:“那啥,我先去赔钱,你们继续吧。”说完,体委迈着大步跑向咖啡馆。其他人也中止了讨论,正准备继续喊秦妄打球,结果一扭头,人没了。“妄哥呢?”“不知道啊,刚才还在这儿呢。”……安家。安向雅一边小心地帮夏浅浅把玻璃渣子从耳垂里取出来,一边大骂:“到底是哪个混球踢球不长眼啊?还好那球踢的偏了点,要是砸到你的头怎么办?”“躺平,等赔款。”“夏浅浅,你掉进钱眼了。”夏浅浅笑了笑,对着镜子侧了下脸,很满意地说:“这不挺好的吗?省下打耳洞的钱了。”“你真没救了!”安向雅嘴上在骂她,消毒的动作却很轻柔。等处理完,夏浅浅看着被创口贴里三层外三层包起来的耳朵,不免觉得好笑。“你这么包扎,别人还以为我耳朵没了。”“别抱怨了,我就这技术,等我当上了护士,包管技术水平直线提升。”“那还是别有下次了。”“你也知道危险!”夏浅浅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晚上秦爷爷叫我吃饭,我不能陪你了,你记得喝中药。”“成!你不在,我正好可以……”“你敢?”“我都没说完呢,你就威胁上了。我是说你不在,我正好可以约个小帅哥来家里玩。”“那祝你成功吧!”“哼,没心肝,我心里只有你。”“好啦,知道你最好啦!我吃完就尽快赶回来,我请你看电影?”“真的?那我赶紧选一选一会儿去看什么。”“嗯,你选好发我。”夏浅浅交代完喝中药的事便出门了。她本想着继续坐公交去,免得被共享单车坑钱,就看到小区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轿车。日常接送她和秦妄上下学那辆。仿佛有预知一般,她觉得秦妄也在车上。果然,司机下车帮她拉车门,夏浅浅就看到了坐在后排的秦妄。他抬眼朝她看过来,语气算得上十分平和了。“司机来接我,顺便带你,上车吧。”绕着郊区转了两圈的司机微笑点头:“是啊,顺路过来接您。”非常顺,九曲十八弯的顺。秦妄这样,夏浅浅反而有点不习惯起来。不过她也没扭捏,直接上了车。一来没必要花冤枉钱坐车,二来也不好让司机难做。第三,则是她已然彻底放下,没有什么不能跟他坐一辆车的。一路安静。安静到夏浅浅都开始觉得奇怪。按照常理,秦妄应该隔不隔讥讽她一句的。不过这样的变化,好像是在她晕倒,他把她送到医务室的时候开始的。到底是为什么,突然从以前的夹枪带棒,变成了现在这样?她不由得侧目去看秦妄,发现他好像也在看她,只是在她目光转过去之后就快速收回了视线。“咳!”秦妄轻咳一声,率先打破沉默。“爷爷让你过去吃饭,是想让你住回去。你怎么想?”夏浅浅摇头,很诚实地回答:“不想。”“……”秦妄沉默一阵,终究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突然决定搬出来?是因为我?”“算不上吧,是我自己想搬出来。也打扰你家好久了,总不能一直打扰下去。”“没人不让你打扰。”“?”“随便你,你爱住哪住哪,但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夏浅浅,我劝你最好想清楚。”夏浅浅弯唇,这才是秦妄说话的方式啊。她可能有受虐体质,秦妄这么说话,她反而觉得正常一点。“我已经想清楚了。”她说。她不知道秦妄有没有听到,总之接下来的路程两人再无话。车子在这时驶入秦家大门。她老远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秦爷爷。像是守家好久的孤寡老人,终于盼来了他出门在外的孩子。夏浅浅的眼眶突然有点湿润。这个家,她唯一不能完全割舍的人,就是秦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