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俊良惊慌失措,心如擂鼓。“娘亲,孩儿是您的儿子,身上流着您的血,您这样说,是不要孩儿了吗?”“娘亲,孩儿不是有意伤害您,孩儿只是顾念亲情。”“今日,本宫给你两个选择。”“若你去见付文莹,从今往后,本宫再没有你这个儿子。”“你可以如愿以偿的,永远陪在她身边,不必受任何人限制。”她在逼付俊良表明立场。还没等许颖微说明第二条路,付俊良便焦急地扑在她脚边。“娘亲,您不要抛弃孩儿,孩儿不选第一条路。”付俊良脑海中回旋着爹爹曾经说过的话。如今他们一家四口在公主府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只要熬过这一道道难关,将来便都是好日子。是以,他眼下只能拼命讨好许颖微。付俊良心中一阵酸涩,亲娘卧病在床,他却不能在左右侍奉。他对不起娘亲。不能陪着娘亲就算了,还要在娘亲煎熬时,同长公主这个恶毒女人虚以委蛇。将来他一定要狠狠报复许颖微,叫她付出代价,以补偿娘亲所受的伤痛。许颖微居高临下,将付俊良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跟咒怨尽收眼中。【还敢偷偷瞪娘亲,可恶至极!】【等我能走路了,一定要你们这些人好看!】许颖微侧过头,极轻地挽了下唇角。乖女儿,总能在她觉得灰暗的时刻,投下一束光,温暖她,照耀她。“殿下,驸马过来了,神色匆匆的。”许颖微闻言,稍显意外地挑了挑眉头。【渣爹这个时候不陪着付文莹,过来这边做什么?】【我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许颖微不动声色皱了皱眉,她也有同样的感觉。她倒不是忌惮付丰泽,只是觉得厌烦。片刻之后,付丰泽带着一阵疾风出现。“夫人,你这里可有百年老参?”【无语,又来乞讨了。】许颖微眸光一转,乖女儿,你这个词用的很准确。还没等许颖微回应,付丰泽便语气焦急的往下说。“夫人,我知道你这里必然有百年老参。”“如今且不管你同文莹之间的芥蒂,人命关天,还请夫人先给我用一用这百年老参。”【神经病,哪来的脸面,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慷他人之慨,渣爹可真大方!】【还用一用,百年老参多名贵,自己心里没点数啊,用了就没了,凭什么给你们!】如烟张着小嘴,咿咿呀呀。【娘亲,咱不受这个气,不要把百年老参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见许颖微沉默,付丰泽心如油煎,语气愈发急促。“夫人,我知道你文莹之间有些隔阂,但在生死之前,你可否先将那些恩怨放一放?”“她要死了吗?”付丰泽脸色一凝。良久,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夫人何必下这样的诅咒?”许颖微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是你说她性命攸关吗?既然到了论生死的地步,那本宫这样问,有什么问题?”付丰泽憋着怒意点头,“没问题,还请夫人抬抬手,借一借百年老参。”“本宫没有百年老参,即便有,也不会给你。”“宫中下的赏赐那么多,怎么可能没有百年老参?”“本宫说没有便是没有,即便有,这样名贵的东西,给她用也是糟蹋。”其实她有。自公主产女,宫中赏赐便如流水般送入公主府。如今公主府内,要什么样的名贵药材都有。但她不愿意给。只要是她不愿意的事,任何人都别想逼她松口。付丰泽眼底闪烁着凶光。大夫说了,如今文莹的身子底差得很,唯有用百年老参养着,才能让她缓一缓。否则……付丰泽心底一颤。按照大夫的原话,若没有百年老参,将来文莹若再有剧烈的情绪波动,极有可能撒手人寰。付丰泽将这一切的责任,都归咎于许颖微身上。若不是她步步紧逼,文莹的身子哪至于被拖累到这种地步?付丰泽将全部恨意都倾注于许颖微,他眯着眼,语气阴森森。“夫人,若你不肯将百年老参给我,就别怨我不顾念夫妻情分了。”【厉害了,渣爹如今还敢要挟娘亲,他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许颖微轻笑一声,眸底尽是不屑。“驸马这是在要挟本宫吗?”付丰泽死死盯着许颖微,恨不得将其拆骨入腹,以泻心头之快。“若长公主不希望自己说过的那些自大妄为的话流露出去,便将百年老参给我吧。”长公主勾了勾唇,气定神闲。“驸马如今好能耐,竟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要挟本宫,不怕本宫治你一个以下犯上吗?”“你对文莹袖手旁观,是在要她的命。”“你冷酷无情,今日能这样对文莹,他日,说不定我也会沦落至相同的境地。”“既然如此,倒不如现在我同你鱼死网破。”“鱼死网破?”许颖微只觉分外荒谬。付丰泽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他以为凭借自己的能耐,能撼动得了本朝尊贵又受宠的长公主?她确实有些好奇,他打算怎么做。“不如你先讲讲,你打算怎么同本宫鱼死网破?”“你肆意妄为,以为在自己府邸里说的话,外人便不会知晓吗?”“皇家是尊贵,可若没有我们这些臣子为皇室卖命,你们许家的天下,还不知能延续多久。”“可怜朝中多少忠心不二的旧臣,多少誓死效忠的新贵,他们都不知,自己效忠的皇家,压根就不在意他们。”“享尽皇家恩惠的长公主,更是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将其视如蝼蚁!”许颖微终于反应过来付丰泽的意思。她先前为了打压付丰泽,说了不少皇权至上的话。那些话若传出去,不仅仅是对她,对整个皇室都有影响。许颖微唇线紧绷,她说那些话,本意只为敲打付丰泽,并非真心认为皇权至上,也并没有丝毫轻视朝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