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付如烟话音刚落,付如莲打了个响嗝撒丫子跑掉。付如烟:??“小郡主,您怎么跑这儿来了,让梅兰跟青竹好找。”梅兰额头上渗出几滴汗,端着托盘,焦急地说。“人,跑了。”梅兰青竹:??付如烟见她俩没听懂,便上手比划,她拍了拍自己额头,表示小家伙跟她一般高,又指了指自己,表示是个女孩儿。梅兰跟青竹对视,眼里俱是懵然。付如烟:……算了,只要还在公主府,以后终归还会遇见。看她的穿着打扮,许是府中哪个下人的女儿吧。付如烟没想太多,跟梅兰青竹一块儿去湖心亭吃水果去了。六月中旬,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节。州治所前,站满了前来参加院试考校的各书院学子。公主府的马车中,许颖微看着愈发英姿勃发的儿子,抱紧怀里的付如烟道:“阿珩,母亲跟烟儿静待你凯旋。”付珩郝然一笑,下了马车。小六跟江父也在州治所外。待会儿,将会有数千名考生同时考试,小六很紧张,江父在劝他。“小六,夫子都说你十拿九稳,还紧张作甚,等你考试出来,江伯给你做上一桌你爱吃的,咱们——”小六高兴地扬起笑,忽然,小六冲江父后头招手,喜悦道:“阿珩,这里!”江父缓缓扭身,看着一身绫罗、腰佩玉环、早已跟以前大不相同的付珩,拘谨地后退一步,垂下头来。付珩立时皱眉道:“父亲,你为何——”院中传来衙役“开试”的叫喊,付珩被小六带了进去。迈上台阶前,付珩还在扭头看着江父。还是小六将他的脑袋扭了过去。衙役还要验明正身,动作大了,可是要被怀疑舞弊的。江父举止怪异,许颖微跟付如烟看在眼里。“江先生,阿珩很惦记你。”许颖微含笑道。江父顿了顿,垂下头:“见过长公主。”“江先生,对我,你就不要多礼了,阿珩近来忙于准备院试,没来得及去探望你,还望江先生莫要见怪。”许颖微解释说。虽说江父养了付珩十几年,应该不会生嫌隙才是,可江父方才举止,对付珩来说实在是打击。“江先生,阿珩惦记你,想念你,我就不替他一一向你言明了,等他出来,自会去寻你,与你解释。”许颖微仍旧在笑。江父头埋得更深。付珩现如今已经是公主府的小世子,怎能跟他一介草民沾亲带故。说出去,会被阿珩的同窗耻笑的。再者,他养了阿珩,公主也给他治病,给他钱买院子,开铺子。他的糖水铺子生意不错,平日还有小六帮忙照看,日子很好。他实在不该,也不能打扰阿珩的好日子。“江先生,若有事,你尽管来寻我,莫要客气。”许颖微道。江父点点头。公主给的已经很多了,他不奢求别的。只要能偶尔看到付珩,知道他过得好,他留在京都,也算有个念想。许颖微哪里看不出江父的打算。“江先生,待阿珩院试结束,我就要着手昭告天下,大摆宴席,届时天下人都会知道阿珩乃是大祈长公主的嫡长子,我也会向陛下言明江先生的功绩,为你请封。”求陛下给他封赏?这太——太意外了。他受之有愧。“公主殿下,草民——”江父急忙推拒。“江先生,请您莫要推辞,一切都是您该得的。”许颖微立即道。付如烟在一边看着,小手挥舞起来,学着许颖微道:“该得,该得!”许颖微笑了,胆战心惊的江父顿了一下,也笑了。不过笑归笑,江父觉得,他已收下铺面,病也治疗得差不多了,就不该再受公主府的恩情。不然以后他还有何脸面留在京都。付如烟的大眼珠晶亮晶亮,她趴在娘亲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许颖微微微一笑,转头就吩咐青竹去拿纸笔来。付如烟被放到地上,她摆摆手,杵在后头的侍卫不明所以。“蹲下来,桌子。”付如烟一开口,许颖微就明白了。侍卫在许颖微的示意下,后背弯下去给付如烟当桌子。付如烟拿胖胖短短的小手捏着毛笔,唰唰两下,在宣纸上留下圈点撇捺。落笔后,付如烟笑眯眯地转向江父。“江伯,里来看!”江父满腹犹疑地走来。付如烟高高举起画纸,江父从头打量到尾,眉心褶皱越来越深,他求救般望向许颖微。长公主看女儿的大作,也忍不住捏起帕子遮住嘴角。“江先生,让您见笑了,小烟儿还没习过字,这画也粗糙了些。”娘亲如此说她,付如烟嘴唇撅得老高,很不乐意,明明上次还说她有慧根,画得一手好画的。许颖微见女儿闹脾气,连忙又说道:“不过小烟儿的意思,我这个做娘的明白,江先生,这份画纸是小烟儿送给你的方子。”方子?江父一脸懵。见江父没有领会,付如烟更着急了,她手舞足蹈了一会儿,天气炎热,小脸儿红彤彤一片。江父抿着嘴唇,满眼懵懂。“里,铺子,方子,用,赚银银。”江父:??还没听懂吗?付如烟垮着一张小脸儿,蔫儿了。看着这一幕,长公主眼里含笑,她把女儿抱起来。付如烟在她耳边叽叽喳喳,嘀咕了好长一阵儿,许颖微眼里笑意加深。付如烟推了推娘亲肩膀,示意她快跟江父说明白。“江先生,小烟儿的这一张方子写的是一道甜品制作的工序,名为冰粉。”在长公主的耐心解释下,江父听懂了,小殿下送给他的哪里是一张方子,分明是一只会下蛋的金母鸡。这样热的天,喝一口冰粉儿,既止渴又解暑,肯定不愁生意。“草民谢过小郡主。”江父最近正愁糖水铺子里的货品,他跟小六抓耳挠腮想了好久,光靠那些老旧的饮品方子,市面上的铺子都会做,赚不了几个钱,小郡主可是帮了大忙了。“里是好人,谢谢里。”付如烟慢慢地说,想吐字清晰些,让江父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