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琴娘和夏千帆特意去铺子里买了一挂肉,做了一顿好吃的。雪沁拿到了夏家的籍契,高兴地多吃了半碗饭,夏文曜也替她高兴,饭桌上嘀嘀咕咕地和她说话。夏文翰向来吃得快,大快朵颐结束后就抱着夏清宁,揉揉她软乎乎的脸蛋。“妹妹快快长大,快快陪我玩儿。”【我也想快点长大……我还想跟二哥一起学爬树掏鸟窝呢。】夏清宁由他揉着脸蛋,脸上笑意不减。旁边最近的夏文曜听见,一把将夏文翰拎过来。“哎哟,哥,疼!”夏文翰大惊。“妹妹慢慢长大挺好的,长大了也不能天天跟着你吃完饭就出去爬树玩泥巴!妹妹也要跟雪沁一样穿漂亮裙子,安安全全地玩儿,可不能跟着你当皮猴子。”“就当皮猴子!说不定妹妹喜欢……哎哟,哥,我肯定不会带坏妹妹的!”“这还差不多。”夏文曜这才把人放下。还爬树?掏鸟蛋!?他香香软软的妹妹面团子一样,才不能跟着弟弟学坏。夏文翰揉揉自己的后颈,嘀嘀咕咕地说哥哥是个老古板。夏清宁被逗得直笑。【嘻嘻,大哥哥这么护着我,那以后就不跟着二哥哥当皮猴子了,我也要穿漂亮裙子当个大美人!】夏文翰气得捏她脸蛋——好一个三心二意的妹妹。兄妹俩玩得不亦乐乎。“叩叩——”“先生,在吗?”苍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夏千帆听出,是这院子主人的声音,赶紧放下碗筷推门出去:“老爷子,怎么这时候来了?不然跟着我们吃一顿?”老爷子摇摇头:“听说附近正查外乡人呢,我一个老头子,遭不住他们查出什么事儿来……先生也是个好心的,想必不会跟我这老头子为难吧。”言外之意,是请他们早些离开。夏千帆微怔。他本来想着灯下黑,等一会儿再走。没想到……不过他看着老爷子独身一人在这看着两个院子,明里暗里谁查,他都怕出事。但他没把自己一家捅出去,还特意过来委婉地下逐客令。思来想去,夏千帆也觉得不必给好心人添麻烦。“我们明日清晨便离开,这几日,多谢老爷子了。”“不客气不客气。你们来过的事儿,我也会当做不知道的,免得大家都惹祸上身。”老爷子摆摆手就准备走。夏千帆还是送了一碟子荤素搭配的菜给老人家带走。将门关上。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看过去。琴娘无奈:“这闲散日子,看来是轮不到咱们家了。”夏千帆点头:“无妨。总是要上路的,明个儿就往山里的那条路上去。”……翌日清晨,天还没亮。夏家就已经准备好东西,齐齐离开县城,往山里的那条路上走。他们和赶集的人擦肩而过,途中还有好心人提醒着他们:“山里那条路可不好走,崎岖难辨方向。不过,里头猎户散户都多,你们拖家带口的想要帮忙,可记得找人。”“多谢兄弟的提醒。”“不客气!”就这么擦肩而过。夏千帆心里更有了些底气。路里多是猎户散户,没什么山匪,那一切都好说!只是群山环绕,山路的确难走,他们即使带着牛车也走不快,接连两日,也堪堪只绕过大半座山。日头正烈。夏文翰走到一半又捂着肚子蹲下来:“不行了,爹,我得去方便一下。”“今天这都第几次了?”夏千帆皱着眉看他,关切地把儿子扶起,“是不是病了?”他一摸儿子脑袋,果然有一层薄薄的冷汗。夏文翰苦着脸忍不住,一溜烟地往山林里去。夏千帆赶紧来到牛车旁:“琴娘,看看还有没有之前治疗肚子的药。”“有的,我来拿。”琴娘边着急地找,边一个劲儿地抬头往夏文翰离开的位置看,“这好端端的,是怎么了?”要是真的在这荒郊野岭里生病。她们要到哪里找大夫去?片刻后,夏文翰步履虚浮地折返回来,嘴唇发白地顺着树干滑坐下来。夏千帆过去一看,见他嘴唇毫无血色,问:“这几日,你是不是多吃了些什么东西?”“没有啊爹,我们这几天在山里,跟你们吃得一模一样的,就连我和哥哥多摘回来的果子,都没有私下多吃一个两个的。”夏文翰的声音也有些虚弱。夏千帆知道儿子不会撒谎,边心存疑惑,边将治疗吃坏东西的药丸塞进他的嘴里,借着水囊里的水让他服下。旁边,夏文曜晃了晃剩下的几个水囊。“爹,我去给几个水囊补点水,这一路喝得多。”“好。”夏千帆应答。几人在原地休整了约莫一个多小时,这才重新启程。夏文翰吃了药之后,脸色倒是好上了不少,可走到半途中,琴娘和雪沁也有些不舒服,两人往山林里跑了两次,脸色越来越白。“爹,我也不舒服。”夏文翰捂着肚子,面露难色。夏千帆只能挥挥手让他赶紧去,心想那药怎么不起作用。夏文曜这边帮琴娘和雪沁擦拭额角的汗水,皱起眉头。“奇怪,我刚刚已经喂了娘亲和雪沁很多水喝,为什么她们的嘴看起来还是干巴巴的?”“我看看。”夏千帆也随之跟过来,顺势将牛车里的夏清宁也抱到怀里,生怕是得了什么传染病。夏清宁被爹爹抱起来,看见她们的脸色,瞬间变了脸色。【娘亲和小郡主都已经有脱水症状了……可明明路上也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呀。】脱水症状?夏千帆没听过这名词,只知道,缺什么补什么。他从里面翻出水囊来,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赶紧起身:“我去打点水来。”夏清宁被送到夏文曜的怀里,小小的眉头皱起来。【水?】夏文曜听着妹妹的疑惑,边安慰着雪沁:“没事的。等爹爹从山里的小溪打好水出来,有水喝,肯定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山里小溪的水!?】夏清宁突然眼睛瞪圆。【山里的水不一定都是山泉水,说不定就是山里的水让娘亲和小郡主受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