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曲柔收敛回眼神道:“我们还去吗?”这偌大的皇宫若是没有宫人引路,只怕她们会迷路,到时候若是冲撞哪位贵人,这可不是她们两个人能承担得了的。可曲婉却没有丝毫的退意,她道:“难道姐姐不想看盛开在春日的荷花?”明明她的身形如此单薄,但是还是挡在了太阳和曲柔面前,半张脸在阳光的映射下多了一份神性,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臣服。“想是想,只是这。。。。。。”曲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无情的打断:“想的话就跟过来。”曲婉走在她的面前,脚下的路仿佛被她走了千万遍,即使没有宫人的带路,但是曲婉的步子依旧走的很稳,根本就没有丝毫进宫该有的局促。曲柔就这么跟在她身后,一起来到了太清池。看着满池的荷花,曲婉问道:“姐姐可知这里的荷花为什么会在春日里绽放?”曲柔摇了摇头,她奇怪为什么从她们一入宫起,曲婉就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便开口问道:“看妹妹如此轻车熟路的样子,倒不像第一次入宫,就连这么难找的地方也能被你知晓,当着是让人大吃一惊。”曲婉笑了笑,一双漆黑的眼睛在这一刻凝结了成了霜,她见视线落到满池的荷花上,不紧不慢的开口:“若我说,我只是做了一个关于皇宫的梦,姐姐信吗?”梦?她做了一个梦就能将整个皇宫的布局知道的一清二楚?不仅如此,看她身上那气度,想必梦里她还是掌握别人生死大权的上位者。曲柔问:“那妹妹是做了一个什么样梦?”曲婉一直在等她问出这个问题,她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卸下心中包袱似的,她开始说出那个曾经让她辗转难眠的“梦”。“在梦里我和姐姐爱上同一名男子,他先是娶了我,然后趁我出门不在家的时候,又将姐姐迎娶上门,我离家多年,回来的时候姐姐已经成了他身边的美妾。”“你和他有了孩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后面家中失势,我被他赶出家门,这个时候姐姐端着鸩酒来送我最后一程。”曲婉说这话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就好像是真的在述说梦里的故事一般,如果不是她的心脏在隐隐约约的抽动,她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放下了前世的往事。“这个梦。。。。。。”曲柔想说这个梦太可怕了,但是后面那半句她始终说不出口。她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不能跑也不能躲,只能安静的站在那里听曲婉说她在梦中发生的故事。“姐姐曾说羡慕我,羡慕我一出生便是曲家的嫡女;羡慕我能有个如意男君;羡慕他宠我入骨;羡慕我轻而易举的便过上了你梦寐以求的生活。所以你才会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勾引我的夫婿,将我所拥有的一切全部都给抢走,我想问问姐姐,这一切可都是真的吗?”曲婉的突然转身,吓了曲柔一跳,她努力的稳住身子,好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紧张。她磕磕绊绊的说:“怎、怎么可能,妹妹你、你过得好,我这个做姐姐的应该高兴才是,又怎么会抢、抢你的东西?”“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今日我的衣服突然破了一个窟窿,这不得不让我怀疑是不是有什么人不想让我参加这次皇后的寿宴,所以故意在背后使坏。”曲婉的唇畔浮上一丝冷笑,眼神就像是寒刀一般在曲柔的身上来回扫视,正将她一刀刀的凌迟。“我。。。。。。”曲柔本能的后退,却不料一脚踩空,掉入了栽满莲花的太清池中。今日是皇后寿辰,所有的宫人都在前殿上伺候着,哪怕有人路过这里,也只是匆匆瞥上一眼,加上太清池的荷花盖住了曲柔的身子,根本就没有人发现有人落水了。曲婉就这么负手站于岸边,看着湖里的人的手升起然后落下,从远处吹来的风落到她的身上,衣袂飘飘,好像从这莲花中走出来的仙子。自到有人发现湖中有人落水,然后便奋不顾身跳下去救人,才将曲婉的思绪拉回现实,看着奋力向曲柔游去的宇文然,她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她终于让一切的事情都回到了正轨。正当她准备退下的时候,转身却意外的闯入了另一个人的眼中。宇文澈就站在她的身后,他是太子独子,也是皇上的长孙,身上自带一股王者的威严,又不同一般的世家公子,他是真正在战场厮杀过的,哪怕是一身麒麟蟒袍也能被他穿出战衣铠甲的气度来。这是可惜再过不久他便会被卷入太子谋逆一案,被贬为庶人,然后派到边关去驻守边境,永世不得回京。他的名字会响彻整个大梁的边境,然而也仅仅只是在边境。曲婉的眼里闪过一丝惋惜,若是宇文澈没有自刎于呼伦湖畔的话,估计大梁也用不着和突厥签下屈辱的条约,或许她的人生也会有所改变。。。。。。曲婉有那么一刻的瞳孔放大,眼底闪过一丝迟疑,好在这个时候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纷纷往这边跑来。见宇文澈站在这里,行了一个礼之后,便准备跳下去救人。曲婉随着他们的样子,给宇文澈行了一个礼,嘴里称呼他为世子。就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曲婉这个礼行得合乎规范,让人挑不出一点的错,只是在这规章礼法之下,还藏着淡淡的疏离和对生人的抗拒。宇文然将人从湖中救上岸之后,便将她交由宫人处理,曾经貌美如天仙的曲柔在满是淤泥的湖中折腾一番,浑身都沾满了污秽,就连让人看一眼都觉得恶心。宇文然拧了拧自己的袖子,又抹了一把脸,这个时候宇文澈开口:“你这样小心着凉,还是随我去换身衣服吧。”“多谢堂兄!”宇文然拱手向他谢道,同时他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宇文澈身边的曲婉。对上那双眼,宇文然心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明明他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总觉得眼前之人和自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正当他想开口问清姑娘姑娘的芳名的时候,宇文澈再次开口。“快走吧!皇祖母的寿辰马上就要开始了。”无奈宇文然只能先随着宇文澈将自己身上这身湿透的衣服先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