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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是商量（第1页）

到了车棚，林湘南还在发呆，闻贺微弯着腰，偏头看着她的脸：“在想什么？”林湘南回神，“你……”她心里叹气，想想又不打算问了，闻贺在黑市闯了那么多年，能不比她知道得多？再说，她要是说什么让他注意上面的动静，又怎么解释她哪里得来的消息？事情可还有三年才发生呢。“想我？”闻贺双眼黑沉，闷笑出声。林湘南赏了他一个大白眼：“昨天，我二姐穿的那件衣服……”她话只说了一半，她相信闻贺明白她的意思。“嗯，看见了。”闻贺挑眉。他蹲下身子打开锁，将锁自行车的铁链放进前面的车篮里：“一件衣服而已，以后你想穿什么，我买给你，你不用顾忌别人高不高兴。”婚前，他特地托人从广东带了两件最新款的毛呢大衣回来，一件是给林湘南结婚那天穿，一件是给她昨天回门穿。昨天早上出门，他见林湘南没换衣服，心里其实就已经有了怀疑，不过他没问。直到在林家看见林玉珍穿出来，他心里的怀疑终于得到证实。说实话，他是有一瞬间的不高兴。但林玉珍没有一点尴尬和心虚的跟他道别说要去上班，还叮嘱他要好好对她妹妹才离开。反而他岳母，暗中瞄了他好几眼，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到这里，他不由摇头，看着林湘南的眼神也不由带上点怜惜和通情。明明是个很讨喜很有灵性的姑娘，怎么就不知道哄哄她妈呢？谁家爹妈不喜欢嘴甜会哄人的孩子？尤其是他们这样孩子多的家庭，要是不嘴甜一点，不机灵一点，能成为家里最受宠的孩子？“好。”林湘南可不知道闻贺心里所想，听见他的话，瞬间笑开：“闻贺，你对我真好。”她伸出手，扯了他的袖子摇：“那以后我就靠你养活了。”闻贺：“……”看看，这不很会哄人么？闻贺凑近她：“我对你好，那你该怎么感谢我？”林湘南故作懵懂无知的仰头看他：“我当然也会对你好呀！”她好像很奇怪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不过我现在没钱，等以后我赚了钱，也给你买衣服，买很多衣服。”闻贺“哈哈”一笑：“行，那以后我的衣服你给买。”至于钱不钱的，他给她就是，哪里就需要她一个女人家去挣了？“上车，媳妇儿！”长腿一垮一屁股坐上去，他转身不放心的叮嘱：“坐稳了，搂着我腰。”林湘南羡慕的眼神看着他的大长腿，再看看自已的小短腿。她要是没成年多好，还能再长长。现在？倒是只有羡慕的份了。她侧身起跳，坐上自行车的后座。搂腰是不可能搂腰的，这还没出院子呢，顶着邻居大妈的眼神，她还要脸。出了院子……出了院子再说。医院里没耽搁多久，这年月不是重病基本没人愿意去医院。不过十多分钟，他们便双手空空的走出医院。医生说了，她没贫血，营养不良而已，只要不是大补之物，其他随便吃随便补。她心里松口气，闻贺也放下心：“走，咱们去商场。”至于吃好的，对他来说更是小事。现在是没黑市了，但以前的路子还在，随便找两个人，什么好东西找不到？两人又风风火火赶到百货商场。林湘南这才想起，林玉珍不就在这里上班？说起林玉珍的工作，林家当年还闹过一回。林玉珍高中毕业的时侯，林湘南姐妹还没初中毕业。林湘南还好，她一直都知道她毕业之后想要工作，得自已去想办法。她上面有两个姐姐，她知道就算要接父母的班，也轮不到她。所以，当知道张桂芳没跟任何人商量，就把商场售货员的工作让给林玉珍后，尽管她心里有点难受，但还算接受良好。林盛南不行。她早就将张桂芳的工作视为囊中物，怎么可能任由张桂芳招呼都不打的，就将工作让给一向跟自已不对付的林玉珍？她哭闹着要张桂芳把工作留给她。用她的话说，她才是张桂芳亲生的孩子，林玉珍算哪个牌面上的人，也配顶她妈的班？“就算不留给我，那也应该留给老四。”张桂芳就顺手拿了鸡毛掸子抽她，“那是我的工作，留给谁我自已说了算，你给我滚去上学去！”就这样，林玉珍有了一份人人羡慕的百货商场售货员的工作。林玉珍是高中毕业，文化程度相对较高，她人又聪明，脑子活泛愿意学习。在林湘南姐妹下乡的第二年，她就被内部选拔成为办公室宣传科的干事。如今四年过去，林玉珍已经是个小不大不小的办公室领导了。“我二姐在这里上班。”既然想起来，那肯定要提一嘴。“你要找她？”闻贺没有意外。林家的情况他很了解，说不定比林湘南知道得更多。“没必要，咱们看中什么，直接买就行。”他又不缺钱。林湘南哭笑不得：“我没想给内部价。”折扣什么的，这个年月可没有，最多就是按“瑕疵品”给“内部价”。闻贺给了她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拉着她直奔成衣部。“先选两件。”百货商店的衣服，样式都差不多，闻贺打算过两天带林湘南去别的地方看看。嗯，上次让人从广东带回来的衣服就不错。林湘南扫了一眼，随手指了两件，一件是黑色的呢子大衣，一件是黑色的毛衣：“就这两件吧。”衣服没试，当然，人家也不给试。闻贺不是很记意：“要是有卡其色就好了。”林玉珍穿的那件就是卡其色。林湘南不挑，看看百货商场的衣服，她又能挑出什么花样来？颜色还好说，大红的袄子、白色的毛衣、绿色或者白色的长袖衬衣……但她黑成炭，短时间内也穿不了啊！“再把那个白色的毛衣拿一件。”最后，闻贺手上的衣服袋子又多了一个。“穿高跟吧。”买过衣服，又怎么少得了裤子和鞋子？林湘南也没客气，今天有人给钱还有人提包，她只管买买买就行。就这样，又是两条裤子到手。不过对于高跟鞋，她倒是敬谢不敏，“我穿不了。”上辈子她只穿过两次高跟鞋，还都只有五公分左右。那是给她通学当伴娘和自已结婚，几个小时下来，那腿那脚就好像不是她自已的了。后来她就再没穿过。闻贺只看了她一眼，就让售货员将那双黑色的足有八厘米的高跟鞋装起来：“你买的大衣，配高跟鞋好看。”林湘南：“……”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合着腿脚受罪的不是他？再说，谁说的穿大衣一定要配高跟鞋了，她配小皮鞋、九分裤不行吗？“湘南？”林湘南还在考虑，要不要将高跟鞋换成平跟，身后就传来林玉珍的声音。她扭脸看过去。林玉珍手里拿着一叠报纸朝他们走来：“来之前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她看了眼闻贺手里的包，以及售货员摆放在柜台上面正要往袋子里装的鞋子：“你等等，这个咱们商场好像还有瑕疵品。”她说着就要转身，林湘南赶紧拉住她：“不用了二姐，我都买好了。”那边闻贺已经手快的将鞋子提到了手里。“二姐，我们还有别的事，你继续忙吧。”商场这么大，还真就撞上了。林玉珍哪可能让他们走掉，小脸一板：“站住！”她绕到林湘南面前，先是狠狠瞪了一眼拉着林湘南就走的闻贺，这才对林湘南重新露出笑脸：“你回来这么久，二姐还没单独跟你待过。你等等，我让人帮我把报纸送去办公室，咱们中午一起吃顿饭。”说着又看向闻贺：“你先回去，湘南晚点回家。”不是商量的语气。闻贺移开眼，视线落到林湘南脸上，等待她的决定。林玉珍笑了，心里有安慰，也有一丝说不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