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落下来。一言不合就默默流泪,梦虬孙手足无措地在旁边看着,想安慰又觉得无从说起。他以为这小姑娘的父亲己经病入膏肓了,才如此病急乱投医。黛玉心头越发惶恐。自从做那个梦以来,她便有感,爹爹的病是大夫治不好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天要他亡!这样荒谬的预感牢牢占据着她的心神,黛玉甚至不敢开口说要回去。如果她真的回去,爹爹的病会更快……不合常理,又不知根由,何况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她怎么敢向外说半句?如今在这个玄奇之境,黛玉终究忍不住,对着陌生非人倾吐了心底对神鬼莫测命途的恐惧。梦虬孙听得目瞪口呆。今日之前,惯于在江湖厮混的鳞族再想不到世间如此幽微的心事。不是说别人没有这样的经历凄清,实在是性情使然,或是体会得了说不出,或是没想到这么深远处去。就是他自己,幼时在海境也是艰苦。他的愤懑从来不加掩饰,何曾见过黛玉这种幽婉曲折的性子。梦虬孙对这些高门大户里的繁杂规矩、隐秘内情自然是不清不楚的,所以他首觉反问:“你为什么不回家?”在他看来,既然挂念着自己父亲的身体,那回家去看就好了。至于黛玉言语间更深层的隐忧,他却听不出来。也难怪,这番话要是让宝玉来听,早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如今不过陌生人而己,怎么体会得出黛玉内心潜藏的万般思绪?虽然别的体会不出,黛玉对万象宇的忌惮与那一点儿希冀,梦虬孙却感受到了。而听了他自述如何被这珠子拘住的话,黛玉一时迷惑:“魔女?”不止这些,如果说先前太虚海境之类听起来还像是某个隐秘的仙家洞府,那什么魔世、沉沦海之类则更难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