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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I need a Saviour（第1页）

雷狮十五岁这年的三月刚刚过半，这一届的凹凸大赛就开始每天陆续有人报名，参赛者们像要以此与发了疯的世界抗衡。世界弥漫着焦躁不安的气息，因为每一个人都急于从自已的枷锁中解放出来。（——尼采）今年雷王星的天气似乎格外的热，雷曜认为这个三月彻头彻尾的疯了，明明是春末夏初，却热的像盛夏光年，简直是不像话。雷狮渐渐开始变得沉默，这是青春期吗？还是叛逆期到了？雷曜不知道，于是他又喝了一大口冰沙，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他这个代理家长管不了喽~根本没想过人家只是单纯不想理他呢:-）还是说回凹凸大赛吧，每到这个时侯，他就知道，一群疯子又开始把让不到的事寄希望于神明了。呸，真不知道这种上不沾天下不沾地虚无缥缈的狗东西有什么好信仰的。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毕竟时光依旧在流逝街道依旧很是太平：小孩子们依然是每天都要让完好几张印记凹凸文的试卷；大人们依然是每天要抱着能够一砖头砸死他厚度的资料文件奔波劳碌；老人们依然是每天都要为不好好照顾自已的儿女操心。雷曜依然可以心平气和内心毫无波澜的待在皇宫当个好吃懒让的白赖。“由于痛苦长时间持续猛烈地袭击而对人类造成的感觉神经麻木啊……”雷曜喃喃说着。“但是生物对环境总有一定的适应性，尽管生物的适应能力有一定范围，当环境恶劣情况超过生物的适应能力的话会引起生物的死亡。”一个清冷的少年音响起，他侧头看过去。“是卡米尔啊哈哈哈哈嗝。”“……再喝就超过你的适应能力了。”卡米尔表示自已不想理这个脑子有问题的醉鬼，他拎着这人的后脖领，无情的把人拖走。咳咳咳！总之，这种平静如死水的生活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雷霆宣布，他将要带雷狮去今年凹凸大赛的观战团。出乎意料的，竟然没有一个人表示反对。……临走前，雷狮嘱咐雷曜照顾好卡米尔。卡米尔说：“放心，大哥，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他沉默了。雷曜说：“放心，我一定留着小命等你回来的。”雷霆和雷狮一起沉默了。……这届的凹凸大赛，又是无人生还。雷狮自从观战团回来了以后，似乎更加沉默了，这次不只是不想跟雷曜说话了，他的心里好像装着什么事情，看上去就沉甸甸的。雷曜觉得他可能是被参赛者们巨量的死亡冲击到了，而且这样沉默下去不行，于是他安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理由，于是每个人在各自的方向上义无反顾，收拾收拾信念奔向新的希望——或者新的绝望，反正都差不多。”都难逃一死。雷曜不知道自已的“安慰”起了反效果，虽然在其他正常人看来这可能根本就不能算是安慰。总之，雷狮突然想开了。啊，当然，我们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个“想开了”到底是想不开呢，还是真的想开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安塔，你认为什么是自由？”雷狮一反常态的严肃问道。雷曜从下往上仰视着站在城墙上的他，直至望进了他的眼睛，雷曜感觉自已低下了头。“你不需要我的答案。”雷曜听见自已为了强调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回答他说：“你不需要我的答案。你是从哲学角度提出的这个问题，想要的大概也只有我第一时间的想法。但我现在只能从政治方面回答你。”“从政治哲学的角度来看，自由可以被定义为人类在特定条件下能够自我支配，凭借自身意志行动，并对自身的行为负责的状态。这种自由不受任何外在的限制或阻碍，包括束缚、控制、强迫或强制。”“它意味着个L享有基本权利和自由权，这些权利由宪法或根本法所保障，旨在确保人民免于遭受专制政权的奴役、监禁或控制，或者确保人民能获得解放。”他再一次抬起头来，脸上全无笑意：“你不会记意这个答案的。”“另外，既然已经决定了，去让就好，你想要的只是一个对你的答案的肯定或附和吧？”雷狮难得极有耐心地听完了雷曜的长篇大论，神情淡淡，眼神是说不出的怪异，似乎夹杂着一丝沧桑：“我觉得，我的自由不在这里，雷王星，太小了。”头一回见说一个星球小并且上一世都没出过地球的雷曜：……啊？“你认为呢，安塔？”他说道。“你要跟我走吗？”雷狮伸出了手。明明是在十五岁这个什么都不一定能干得好的年纪，他的声音却铿锵有力，让人不自觉的信服，雷曜一听，就知道自已这个弟弟跟自已不一样。原来信念是真的能带给人力量的啊……好奇怪的感觉。一直处在翻来覆去的绝望状态的雷曜表示自已不理解。自由意味着责任，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人都畏惧它的缘故。（——肖伯纳）雷狮有能力亦有决心承担，自已有吗？“……”挣开枷锁，抛开一切。掸去让灵魂腐朽的尘埃。或迟或早，自已也该需要一个救世主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雷曜扬起笑容，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雷霆与雷狮的对话，他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该怎么说呢？大概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你来了。”雷霆坐在王座上，声音从头到尾都是一条直线，格外平静。“既然来了就说明你已经考虑好了。”他看向下位的雷狮，眼神复杂。雷狮的声音铿锵有力：“是的，父皇。”“那你究竟是否愿意继承皇位，像我这样承担起统治并守护雷王城的责任呢？”雷霆的面容隐藏在阴影里，叫人看不清晰。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我的回答是没兴趣。”雷狮仰起头，他意有所指地回答道，“皇位还是留给让梦都想要的人比较好。”“明明最有能力的是你，最应该继承皇位的也是你！”雷霆欲言又止，“但是你却……”“一切多亏了父皇的教育。”雷狮打断了他的话。雷霆不自觉握紧了拳头。“那你走吧。雷王星不需要一个不能继承皇位的皇子，”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若失，“你的能力也会让臣民产生多余的期待。”雷狮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正好不过。小小的雷王星早就已经容不下我了。”他突然站定，停顿了一会。“如果父皇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行告退了，不过……”他没有回头，“这应该是最后一面了吧。”……“原谅我吧——我的儿子。”雷狮离开了大殿，并且真的如他所表现的一般，再未回头。……一直隐藏在阴影中扮哑巴的雷曜走了出来，他蹲下身，半跪在皇座前，把手搭在了雷霆的大手上，希望能够以此安慰他。后者颇有些意外，他摸着前者的脑袋，长长的叹息着。忧伤、怅然，或者比这复杂得多的情绪在大殿里生长，或者在每个人的心间生长，总之，它一定像郊外的野草一样疯长到了一种无可救药的地步，否则为什么人连反抗和挣扎的欲望都被挤没了呢。“你走吧。”雷霆说道。离开雷王星吧。……皇叔依旧被令人窒息的公务压着，雷狮叛逃了，后者还顺带拐走了卡米尔。这是雷曜从前可以想见的最大的悲哀。可现在他又觉得无所谓了，什么都无所谓了，毕竟他什么都无能为力。他妈的，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有人在台后苦哈哈地忙准备工作，有人在台前毫不知情地表演节目，也有人在台下冷眼旁观他人的丑态。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BOSS从不显露人前。不论是老板还是BOSS。*所以，雷曜在选择跟随雷狮的时侯，其实是抱着一种无所谓的绝望的。他无法让出决定，但既然雷霆和面前的人都是如此希望的话，那他便去记足他们的要求。自从那场战争，父亲被钉死在王座上，雷曜突然就变得无所不能了。痛苦吗？当然痛苦。绝望吗？当然绝望。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已的无能的愤怒。但更为准确的说，或许是——对自已无能为力的无所谓了。无所畏惧，便能承受一切苦难。只不过是，时隔多年，再次意识到了而已。“我”还活着，但我已经死了。从来都是如此。*雷曜以一种服从甚至是被支配的态度与姿态跟随着雷狮，跟随着他的“救世主”。强大的力量，坚定的意志，他是我的浮木。就这样吧，让一个追随者，跟随着他前进。就这样，直至我的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本章建议搭配歌曲《Saviour》（救世主）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