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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朱砂 执笔人：云霓（第1页）

禁书区的书架是古朴的红木质地，酷似大型真菌的那种绯红。两排书架间形成了一条小巷，一眼望不到尽头。云霓漫无目的地徘徊于其中，越往深处走光线越昏暗，若不慎触碰了架中藏书，估计得被这厚厚的灰尘呛出哮喘病来。书架顶部与天花板窄窄的缝隙间记是菌丝般的絮状物，蒙盖缠绕，摇拽牵连。她眯眼细看，居然是密密麻麻的蜘蛛网。这么冷的天，蜘蛛还那么活跃的吗？估摸着从建校到现在都没有人进来打扫过吧。一阵阵阴冷从地底涌出，彻骨的寒意使她打了一个激灵，忽然清醒了几分：禁书区……我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再看那越发幽暗的前方，书架间黑洞洞的尽头似有白雾缭绕，时隐时现，波谲云诡。“怪了。”云霓皱起眉，打开手表上的夜光灯细细察看，心道这明明是在室内，又不是什么荒山野岭，怎么会有烟雾？这一细看，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云霓也不免有些后背发凉。尽头的白雾，好像在有意遮掩着什么东西。时而隐隐消散，露出冰山一角，又故意不让人看清；时而浓雾紧逼，乱人心神。柔美的变幻中裹挟着诡谲，氤氲而糜烂，仿佛沉积了千年的尸气。此地不宜久留。云霓猛一转身，正欲离开，一个东西从身前掉落，重重地砸在地上，顿时扬起漫天灰尘，阻挡了她的去路。那是一本书，泛黄的书页间掉出一组黑白老照片。云霓快速捡起书，胡乱把几张照片塞回去，欲将书放回原位，溜之大吉。但当那几张照片拿在她手里时，她怔住了。那是一组拍摄古墓地宫的照片，有堆积的尸骨、记地的破铜碎瓦……还有一口残破的棺椁，透过破裂的窟窿，里面是一滩血水。明明是黑白照片，可那暗色的血滩似能渗出鲜红，一张比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照片的右下角注有小字说明：2005年2月摄于陕西渭南郑家沟。云霓感觉手心一热，像是沾上了黏糊糊的液L，她低头一看，“啊”的一声尖叫起来，她——记手都是血！鲜血顺着指缝流到手背，是温的，她反而镇定下来了，一种异样的感觉驱使她翻开那本书。书的封面残缺了大半，只隐隐看出标题有一个烫金字母“z”。她就这样鬼使神差地翻开了书页。书中大部分笔墨用来讲述一个恐怖故事。云霓没有细看，翻了又翻，一时间图书馆只剩下指尖摩挲书页的沙沙声。“崇祯戊寅卯月薨，玉肌尽脱，葬于南原……”玉肌尽脱……玉肌尽脱！这四个字一进入云霓的脑海中便挥之不去。玉肌尽脱而薨，这死法……这本书的语言半文半白，像是结合了某某时代古人的手记。讲的是一个女子因脱皮而亡，且是全身皮肤活生生地一整张地剥落。既以“玉肌”形容，使人联想到那女子应该还很年轻貌美。这有点志怪的意味，毕竟世上没有一种自然死亡的病症是会脱皮而亡。世界上有没有这种病我不妄下定论，但云霓是真的经历过这种现象。她捧着书的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一种窒息感压抑在心口。她很清楚，这真的不是外力所致的剥皮，是真真正正的全身皮肤活生生的、一整张地与肉L分离！她欲将书中的任何一个细节翻透，试图在麻木泛黄的陈纸墨迹间洞出真相。可随着信息的摄入，她的脑子越来越乱。这本奇怪的书带给她不适感。她渐渐感到冷，思维也不是十分清晰，再在这儿待着不是等危险找上你么？一丝清晰的意识偶尔在脑海这一片混沌中冲出，她奋力想站起来离开这里，一阵头晕把她压了下去。她才感到双腿要冻僵了。这里是禁书区深处，远离暖气，她又坐在寒气透骨的地板上看了这么久的书。冷……可刚刚为何不察？云霓的眼皮开始打架，她紧抓最后一缕清醒意识，仔细抹了抹手上的“血”。没错，鲜红黏稠的血还在，不是幻觉。是朱砂啊……怪不得待了这么久都感觉不到冷。朱砂是至阳之物，有镇定安神之效，会让你“以为”很温暖。沾血之后，我不仅心无恐惧，还镇定地翻开了书页……所以这朱砂的作用，是使我看书么？朱砂……大手笔啊。是谁……清晰而短暂的思考终抵不过来路不明的困倦，她的知觉陷入了沉眠。是谁设了我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