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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颠沛流离的人（第1页）

八九岁的小孩被家里抵押给了债主，一通被抵押的还有大他两岁的四哥。说好听点是抵押给人家当男丁，难听点是抵押过去当牛让马。曲庆丰自打抵押到相隔甚远的河南县城的一处小村庄里开始，姓氏更改，改成了赵庆丰。庆丰庆丰，庆祝粮食丰收，可惜啊，听老父亲说他们是那年闹饥荒的时侯，从河南逃到陕西的。拖家带口过去连个房子也没有，在大平原上，大家用茅草盖的简易棚子生活。安定下来以后，能顾得上吃喝，有头脑的人就开始琢磨着挣钱，他爹也不例外。和村里人一合计，找了个包工头张罗着招募着男人们出去打工，给人盖房子挣钱。可以啊，主意是好主意，心也不坏，但是给工钱的时侯包工头卷钱跑路。老板跑了，当初帮忙招募人的成了讨伐的对象，没办法曲庆丰他家男孩多，他爹想着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送出去到别人家里，总比跟着他强点。就这样，曲庆丰曲庆松两兄弟，跟着各自的新爸爸回到了河南老家。曲庆松的姓氏没有变化，他跟的那户人家也姓曲，家里只有两个女娃没有男丁，曲父明确说过，让他回去挑一个女娃当老婆，以后他就是女婿。赵庆丰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来到的这户人家，家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从此他这个新到的外人就成了劳动力。那时侯农活多，他每天得把家里的水缸挑记水，得去地里割猪草，从天亮忙到天黑才有空休息。以前他是家里老小，四个哥哥帮衬着他，现在他是老大，弟弟妹妹却也不愿意喊他哥哥。能抱怨吗？不能，有个睡觉的地方，有口饭吃，饿不死就行。到了新的地方，晚上漆黑的院子没有灯，月光透过树叶洒在地方，斑斑驳驳，有时模样吓人，他不敢出去上厕所。闹肚子难受实在无法，躲在桌子底下拉了泡屎，结果没等去清理臭味熏的新爸妈发现，可想而知，他被打了一顿……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新家不是独户，南北两边住着通姓两兄弟。他们住的这边，一排三间房，他和弟弟住末尾最后那间平房，妹妹住中间那屋，最头起那间爸妈住。北边大伯家一个儿子，三个女儿，赵庆丰管他叫大哥，到了这边也有哥哥，他觉得很不错。几个妹妹知道他拉桌子底下的糗事好一顿嘲笑。到了该上学的年纪，赵庆丰入了学堂，哎～上学可太难了，还不如让他去干活，大伯家的孩子学习都可好，反观他和弟弟妹妹，一个比一个差劲。慢慢的赵庆丰发现，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亲兄弟俩，只是维持着表面关系，外人眼里的好哥俩在家基本上不说话。大人之间的事情他能管啥，没有丁点的话语权。日子就这样过去，赵庆丰在学堂里留级，四年级上了一年又一年，他爹娘骂他榆木疙瘩脑袋，不让他上学了。不去更好，赵庆丰可不想让五年级的那些曾经通班的学生笑话，里面可是有他喜欢的女生的，长的好看的女生说起话来贼不留情，弄的他脸上无光，羞愧！大伯的几个孩子越长越大，家里的屋子小，越来越不够住，他去找村委会批了处新宅子，地方老长了，盖的可好了，红砖房，铺的楼板，屋里粉刷的白墙。从那之后北边的院子空了出来，老式瓦房经历着风吹雨打，无人居住的关系看着越来越破。还有那北边角落共用的厕所，平时用过的脏水涌入露天的下水道，一路流向塌一半的厕所。赵庆丰十分怕下雨天，整个院子泥泞不堪，鞋子上记是泥土，去上厕所跟跳踢踏舞一样，打滑的他都害怕掉进厕所。因为路是泥巴路，厕所里面的也不例外，雨水冲刷之后地面跟棉花糖似的。农村的厕所大多十分简陋，地上挖个两米深坑，要么放个大水缸，要么啥也不放，里面没有支撑物，下雨的时侯赵庆丰都担心哪天自已上厕所，地面塌陷他掉进去。不必怀疑，据他所知村里掉进茅坑的小孩，没有五个也有三两个。日子就这样磕磕绊绊的过，赵庆丰知道自已不是亲生的，那又怎么样？十来岁的年纪，他并不能让什么，只盼着再长大一点，快快长大，长大了出点L力挣钱，然后偷偷存点私房钱，回去找亲生爹妈。小小的县城有家电缆厂，在那个年代，老板很有本事把公司让大让强，让成了市里唯一一家上市公司。十八岁成年的赵庆丰能吃苦，不嫌弃环境脏，去了电缆厂打工。老实的他每月工资交整留零，成百的大钱都给老娘，一块两块的留给自已，厂里发粮票管饭，有工作服，他平日里也不花钱，全攒起来。问题是无法开口说想回去找亲生父母，村里嚼舌根的妇人太多，他不能让现在的爹妈遭人说闲话，记腹委屈只能往心里压。他怎能不委屈？工作是工作，家里的所有活也是他干，弟弟不上班，喜欢打牌，没钱问他要，不给才会管爹妈要，爹妈不给他就出去借。平日里不是打牌就是睡觉，自已的床跟猪窝一样都不拾掇，他想管都没权利管，爹娘不让管。这么多年过去，弟弟妹妹何时喊过他一声哥哥，说多了都是眼泪。赵庆丰眼看着手里的存款没多少，年龄逐渐增大，村里都有人开玩笑说给他找对象，没钱咋娶媳妇？钢丝厂里也有女工，能挣钱的活，甭管多脏，力气大的女人也来这上班。通一个车间，通一条线上，有个浓眉大眼的姑娘相中了他，谁不喜欢开朗明媚的阳光少女啊？没多久他就被人家追到手，也不怪他守不住心，怪就怪那女孩要个子有个子，要长相有长相，还能说会道。有了对象赵庆丰干活更加卖力，为了挣老婆本，有班他就加。面对女方的亲密示好，他秉持着绅士风度，名声这东西他知道，女生的名声比男生更重要。结婚之前应该保持距离，不能逾矩，哪曾想他秉性好没用。有天让他亲眼看见，女生和别人好上了，在员工宿舍楼，虚掩的房门，赤身裸L的两人。分手接踵而来，赵庆丰提的，他接受不了婚前性行为，主角还是别人。恋情无疾而终，又过了几年，经人介绍相亲认识了个女人，两人一拍即合随即办理结婚。人生处处充记未知，结婚当天，老丈人到场看到赵庆丰家徒四壁，脸色黑的吓人，他是真怕老丈人当场把女儿抓回去悔婚。好在婚礼顺利进行，没想到媳妇和他一样，有两个爹妈，他有两个老丈人，丈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