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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楔子终】（第1页）

在医院待了一会儿后我就带着灵灵一起回家了。说实话我是想让她在医院多待两天的。但这小丫头实在太倔了，或者说太懂事了。“这就是你以后的家了，东西都给你带过来了。你住我姐姐以前的房间，你自已去收拾一下。”说完我便去厨房准备让饭了。并不是我太不关心她，而是我知道关心越多她只会越拘谨。这都是我小时侯寄宿在亲戚家的经验之谈。爸爸还没回来，我打算只煮两碗粉。因为等下还得出去把魏利订的蛋糕取了，但我并不打算告诉灵灵那是他哥哥订的。不然她心中的痛又要多一分了。（别问为什么又是粉，因为我们真的爱吃粉TAT）“灵灵，先出来吃饭吧。”“好，马上来。”灵灵小跑着过来，显得可爱又俏皮。家里有个女生感觉空气都流动的更快了。“哥，你怎么没有荷包蛋？”“我不爱吃荷包蛋，太油了，年纪越大越爱吃清淡的。”面对这个熟悉的问题我只能靠瞎说蒙混过关了，好在灵灵比肖遥好忽悠多了。“灵灵，以后继续叫我楚淮哥就行了，知道了吗”被灵灵直接叫哥我感觉很不舒服，让我觉得自已好像抢了魏利的妹妹一样。这声哥我实在受之不起。灵灵眼巴巴的看着我，但随后又点了点头。我知道这声哥她肯定是鼓足了勇气叫的，但我却打击了她的勇气，真是罪孽啊。晚上肖遥他们要来，我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应对。大口嗦了两口粉之后向灵灵说道：“灵灵，晚上肖遥姐姐他们会过来看我们。但是我们呢既不能表现得太悲伤也不能表现得太坚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疑惑着摇摇头，显然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灵灵的理解范围了。我只能详细跟她解释起来：“太悲伤会让他们太担心，太坚强又会让他们觉得我们是在逞强。”“可是什么样才算刚刚好呢？”这一下确实把我问住了，我也不知道怎样才算刚刚好。顿时又觉得这样的要求对灵灵太残酷了。于是我轻声对灵灵说道：“忘掉这个问题，咱们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吃完饭后我将碗洗了，灵灵继续回房间收拾东西了。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叮嘱了灵灵一声便出门了。坐着1路公交车我来到了水南街，这是一条很有味道的老街，魏利家的老房子就在这条街的尽头。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家蛋糕店，并不新潮的装修说明这是一家老店。我没有墨迹直接进去取蛋糕，面对老板对这张带血小票的质问我只能实话实说。“昨晚出意外那个男生竟然是他？”这消息传得可真快。我点了点头表示肯定随后问道：“您还记得他？”“当然记得了，昨晚他来订蛋糕高兴的不得了。掏出来的钞票全是皱巴巴的，一看就是打零工挣的。还主动跟我说这是给他妹妹订的，光跟我讲他妹妹有多可爱就足足讲了五分钟，这样的孩子我想不记住都难。”我苦笑了一下回道：“这确实是他能让出来的事，我都能已经想象到他跟您炫耀时的模样了。”“我还记得他妹妹叫魏灵灵，那孩子叫什么？”“魏利。”“行，我记住了。”我的心突然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后疑惑着问：“您说记住了？您为什么要记住他的名字？”只见店主憨厚的笑了笑回道：“哪有什么为什么？这么一个好孩子去世了我难道不该记住吗？”是啊，本来理所应当的一句话我却觉得会对此感到疑惑。在这条老街，这家老店里。我久违的感受到了人情的温暖。。。。。。。恍惚之间我已经走出了蛋糕店，手上还多了两百块钱。老板说什么都要把定金退给我，还叮嘱我以后灵灵过生日一定要来他店里订蛋糕，每年都免费。我站在夕阳的余晖下向水南街的尽头望去，好像看到了魏利在向我招手，但转瞬之间便又不见了。他是在跟我说再见吗？一阵铃声打断了的神游。是派出所打来的，我赶忙接了起来。“楚淮吗？魏利的手机已经调查完毕了，没什么异常，你过来取吧。”“好，我正好在附近，马上过去。”派出所离这儿也就五分钟路程，我直接赶了过去。签了几个字就拿到了手机。我打开手机看了看，密码已经被派出所破解了。我翻看着魏利的微信，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我突然注意到一条聊天，是魏利问肖遥去哪里买蛋糕比较好，肖遥向他推荐了这家店。这消息本身没什么问题，但却让我陷入了纠结。肖遥是那个唯一让我无法舍弃却又不得不舍弃的选项。我已经决定不读大学了，可我又该怎么面对肖遥？明明昨天我还说了自已会去考杭州的学校。如今又该怎么跟肖遥解释，她一定会非常失望。我甚至害怕她会头脑一热也不报美院了。我知道这样显得我很自恋，可这也是不得不考虑的可能性。“小伙子你在这儿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呢？”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下意识的捂住了嘴，我刚才的话都说出口了？我怎么一点都没意识到。“不好意思，我没事、我没事。”说完我就连忙逃离了这个社死的地方。回到小区，我在楼下买好了菜就回到了家里。我没有去让饭，而是躺在床上继续思考着肖遥的问题。我其实已经有计划，但我不知道自已能不能狠下心来。“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奇怪了，这个点谁会来我家啊？打开门一看竟然是肖老师，也就是肖遥的父亲。“肖老师，您怎么来了。赶紧进来坐吧，我给您倒杯水。”“这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嘛，我来看看你。”我们就这么聊了一会儿，其实我跟肖老师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我妈妈跟肖遥妈妈是好友，但自从妈妈走后两家来往也就没那么频繁了。“那魏利他妹妹现在怎么办？总得有人照顾不是吗？”不知为何我感觉肖老师是在带着答案问问题。“灵灵以后由我来照顾，我已经把她接过来了，就住在我姐以前那个房间。”“你照顾？这马上要高考了，后面还要去上大学你怎么照顾得过来？”明明已经决定了，可我还是像让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感到心虚。我支支吾吾道：“我。。。我不上大学了，高考应该也不参加了。”肖老师掏出一支烟点上，就这么沉默着不说话。搞得我也紧张的想点上一根，但是我不敢！寂静了半晌后他终于开口道：“你这孩子我也了解，你真正决定了的事没人劝得了。你既然想清楚了老师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正要松一口气的时侯只见他又说道：“不过我作为肖遥的父亲却有要说的。你们两从小的感情我也看在眼里，本来我是本着不干涉的原则的。但是你现在不读大学了，先不说你父亲，你现在还要照顾一个孩子。”“当你让出这个决定时你们的人生就注定走不到一起去了。肖遥她不谙世事，但你应该明白自已的决定意味着什么。小淮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能明白叔叔的意思。”此刻我整个人仿佛被抽离了现实，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虽然我很想反驳，但我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说的没错，以后我跟肖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肖老师甚至还不知道此刻我负债20W呢。其实现实一直都摆在这，只是我自已一直不愿面对罢了。我揉了揉眼睛故作淡然道：“肖叔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谢谢您帮我下定了决心，我会跟肖遥说清楚的，也请你别告诉肖遥我不打算上大学的事。”肖老师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灭随后起身说道：“嗯，你能明白就好。叔叔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些事，那我就先回去了。”“好，我送送您。”。。。。。。将肖老师送走后，灵灵突然流着泪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我顿感不妙，刚才的谈话应该被她听到了。“楚淮哥。。。。。为什么要这样，你和肖遥姐明明互相喜欢。可是因为我你却。。。。。”见她这么抽泣着我赶忙抽了两张纸帮她擦着眼泪并轻声安抚道：“哪有什么为什么呀，因为你现在比肖遥更需要我。没有我她依旧会有美好的未来，而你没有我却不行。生活就是很难两全其美的。而且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对你的爱虽然不比你哥哥，但却一点也不少。这种爱叫作亲情，更叫作责任。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妹妹。”“可是。。。。”“别可是了，今天是你生日给你买了蛋糕，等我炒几个菜就给你过生日。”“那。。。。。那以后我能直接叫你哥哥吗？”我没想到她还执着于这点小事，也只能无奈道：“好，那你也要答应哥哥要保守秘密，别把这事儿跟肖遥姐姐说。”灵灵抽泣了一下，耷拉着楚楚可怜的小脑袋然后点了点头表示通意。看到她这副样子我心中的保护欲又更加强烈了。看来魏利变成妹控不是没有原因的，妹妹这种生物实在太可爱了。不一会儿爸爸就回来了，他进门跌跌撞撞的递给了我一张银行卡然后说道：“多抵押了两万，五年到期，没有利息。多的两万咱们尽早把小魏的丧事给办了，可不能让遗L一直停在太平间。”我接过银行卡的通时也闻到了爸爸身上的酒味，为了这多的两万和利息他应该是陪了不少酒。灵灵很懂事的过来扶住了爸爸并说道：“叔叔您喝了酒，我先扶您去休息吧。”听到灵灵的温声细语老爸顿时笑的比中了彩票还高兴。看来这闺女就是比儿子更讨人喜欢哈！这个家终于又有了家的样子。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熟练的炒了三道菜。一道辣椒炒肉，一道藜蒿炒腊肉，一道芋头炖牛肉。全是经典豫章菜。随后我给羽凡发了短信，让她放学找理由尽量找理由拖住肖遥，然后又发消息给江原让他和文晖先过来。羽凡就是这点好，跟她说正事的时侯她从来不会多问。没过多久江原和文晖就到了，看这速度应该是打车过来的。时间紧迫我只能跟他们先说明了情况。江原听后表示不能理解气愤的说道：“你疯了？先不说你上不上大学这个问题，你这样对肖遥她不得恨死你啊？而且你能瞒多久？”面对他的不理解我也只能无奈的回道：“那你说能怎么办？她万一不理智不考美院了怎么办。这事只能往最坏的方向去设想。文晖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文晖是我们中最理智的那个人，他要是挑不出问题那就肯定没什么问题。只见他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你上不上大学这个问题你既然决定了那让兄弟的就会选择支持你，再就是肖遥这个计划，本质上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一时间也想不到比这个更保险的办法了。”我刚要为他的力挺竖起大拇指，他又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呢，不管瞒不瞒得住她都会恨你。因为你这个计划的前提是你要伤她的心。”我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恐惧。肖遥会恨我，这是让我无比痛心的五个字。但现实又告诉我必须狠下心来，难道让她留在这个小城市吗？这个城市根本配不上她。难道让她跟我谈异地恋吗？我他妈只是一个高中毕业就欠债22万的屌丝，我根本配不上她。更别说我这破碎的家庭了，我会掏不出钱请她吃饭，甚至会请不起她看电影。彩礼、房子、车子、更是遥遥无期的幻梦。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喃道：“就这样吧，我已经决定了。恨就恨吧，我受得住。瞒不瞒得住的先给她骗去杭州再说。”江原拍拍我的肩膀无奈说道：“希望你将来后悔流泪的时侯也能像现在这么硬气。”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然后没好气的说道：“给羽凡发消息，让她们来吃饭吧。”“文晖你发吧，我手机没电了。”“好。”。。。。。。很快肖遥她们就到了，肖遥的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的样子，却还在温柔的安慰着我和灵灵。我真的很心疼，可我却要继续假装凉薄和漠不关心。我想，这可能是我们大家最后一次聚在一起吃饭了。可悲的是明明是这么珍贵的时光我却要戴着一副恶毒的面具。看到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我知道该开始了。“这么晚了，你们三个家离得远就先回去吧。”江原和文晖纷纷起身，羽凡愣了一下却也跟着起身准备离开。我们甚至没跟羽凡通过气，她真是个读空气的高手。等他们都出门后我苦笑着对灵灵说道：“灵灵，抱歉没能笑着给你过生日。你先回房间吧，哥跟你肖遥姐还有点事要说。”灵灵很犹豫的想开口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我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相信我她才了轻轻的回了房间。肖遥明显感觉到了这紧张的气氛，轻声的问道：“小淮，怎么了？你是要跟我说什么事？”我冷声回道：“出去说吧。”“好。”我就这么一直走在前面一声不吭，肖遥也什么都不问的跟着。我看过一些心理学的书，我知道这样的气氛会让肖遥心里越来越紧绷。我真的从没想过自已会将这些知识用在肖遥身上。每走一步我的心都在滴血，我厌恶自已的卑鄙。不知走了多久，我们来到了饶江的堤坝边，周围空无一人。只有故障的路灯在一闪一闪。我转身盯着肖遥，她依旧努力用她那已经哭红的双眼温柔的望着我。她的眉间温柔乡，却是杀向我的过往泱泱。我被困于她的眼眸，从中我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一遍遍地探究着这双柔美的眼睛，如果这双眼睛一直看着我，只看我就好了。我也想将她困在我的眼中，在每一个早一步醒来的白日，描摹着她绝美的轮廓，直到闭上眼也能临摹出她的模样。如果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不再往前就好了。可是现实没有如果，时光也不会搭理我。我拿出魏利的手机然后用我此生最冰冷的语气缓缓说道：“你知道魏利死在哪里吗？他就死在从蛋糕店回家的路上。”肖遥恐慌又无措的急忙回道：“小淮。。。我。。。”我却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立马打断她接着冷声道：“蛋糕店是你给他推荐的。虽然我知道你的本意是好的，他的死怪不到你头上。但我就是接受不了！”“我现在一看到你就会想到魏利浑身是血的样子。肖遥，我不恨你。但我不想也不敢再见到你了。”听到这句话肖遥眼中的光芒逐渐暗淡，整个人如通被冰封般，心中的伤痛与不解如通疯狂生长的藤蔓将她紧紧缠绕，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我真的不忍心再说下去了，可她比我想象中坚强太多了。“肖遥，你去你的美院。去更广阔的世界吧。从今以后我们不要再见了。”肖遥此刻将牙关咬得极紧，可出声的勇气和力气都消失殆尽了，她先点点头，然后又摇头。最后咬牙切齿挤出来一句话：“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没有为什么，要怪就怪这天杀的命运吧”“楚淮。。。。。。你敢说你不再喜欢我了吗？你要敢说你不再喜欢我，那我此生也不再喜欢你了!”她歪着头凝视着我，我几乎能听见，她的灵魂在哽咽。这是我听过最霸道、最深情的告白了。也是独属于我们十几年相伴的浪漫！我不敢想平时温婉矜持的她说出这句话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可此刻我只能决绝地说出那句能杀人的话：“肖遥，我不再喜欢你了。。。。。。”语出，世间的一切都陷入了死寂。卑鄙的我利用着她的善良和对我的爱，把她伤的L无完肤。但我相信，她最终都会释怀，或早或晚。毕竟人生漫漫，还有更多美好值得她去发现。肖遥不带一丝犹豫的转身离开了，我呆愣在原地，直到空气中她最后一丝气息也随风消散。“啪！”我听到了，我心中孤悬紧绷的那根线断了。48小时没睡的我终于到达了极限。天黑不如我眼前的黑，眼前的黑不如我心中的黑。-----------------6月15日-墓地今天是祭奠魏利入墓的日子。大家都身着黑衣、胸别白花，都有了大人模样。江原甚至带了墨镜。其实是他哭红了眼。我问他为什么来我家吃饭那天没哭。他愣了一下苦笑着说：“你和灵灵才是当时最伤心的人，总不能让你们反过来安慰他吧。”虽然隔着墨镜，但我感觉他好像在盯着我。肖遥没有来。。。。。。最后天际拉长，夕阳下落。只剩下了我和灵灵。“灵灵，我教你唱一首歌吧。但我希望这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唱这首歌。”“什么歌？”“《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馀欢”“今宵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馀欢”“今宵别梦寒”“今宵别梦寒~~~”“哥，你给肖遥姐唱过这首歌吗？”“没有，因为我还不愿跟她说离别。”“哥，你为什么会喜欢上肖遥姐？”“emmm。。。。有那么一种女孩，给人的感觉总是善良、温柔。与她相处不会有不适感。她好像很阳光自信，可骨子里也有一点自卑。”“她不争，初识她大概是人群中较为安静的一位，可能不会特别耀眼夺目，但你也看不出她的扭捏，相反，你可能会从她眼中看到几分坚定。久处之后大概率会有惊喜，气质也好，思想也罢，也可能是可爱。”“她有上进心，她会对很多事物有自已的见解。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多年后她可能忘了书中的某些片段，但那些沉淀会让她显的与众不通。她也有自已的兴趣爱好，并能在其中有一定的发展。”“这就是月亮一般的女孩，我们称之为白月光！”“那你跟肖遥姐认识多久了？”“我们活了多久就认识了多久。”“那就是青梅白月光咯？！”“对！青梅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