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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8）（第1页）

自从升入高三以来，易问嘉就发现，自已的运气是守恒的。好运后面必然接着噩运，噩运之后触底反弹又回归好运，就像一个正弦函数一样起起伏伏。每个周期持续1-7天不等。比如，她现在能清晰地感知到，她上一周期的噩运，在当她在器材室里外面却落下大雨的那一刻结束了。而这一周期的好运，在转角撞见汪思含的那一刻开始了。就是那一刻，她无数次回想起来，都觉得心跳多跳了一下，与此通时，相对守恒的，空气中细小的灰尘粒子不再起舞，外面呼啸的风声也停住了，地球发出轰鸣，静止在这茫茫宇宙中不动弹。下一秒，灰尘加速流转，风声穿透水泥墙的缝隙咆哮着向她们扑来，地球重新开始自转，心跳却不再平静。如所有人一般，每天上学、放学。L育中上却不是最拔尖的那一批，成绩中上但是偏偏每次表彰到她就戛然而止，长相也许也算是中上，但是她选择每天灰头土脸地出门面对世界。她明明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却因为机缘巧合，得以与自已所向往的人相识。这是如此之幸运。易问嘉看看汪思含，看看地面，把她的那句话在大脑反复斟酌了好几次，最后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自已，发出了疑问：“啊？我吗？”五分钟后，当学生会成员来到L育馆里收拾东西时，这里已经没有人了。陈以唯悠哉游哉地坐在自已班的雨棚底下，熟练地在微博复制粘贴应援文案，带上话题，点击发送，切换小号，如此重复着以上步骤。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出现了一个充记杀意的人影。“为什么你的微博名是奇屿。”陈以唯猛地一回头，正好看到易问嘉因为紧锁的眉头和狠狠盯着她的眼神，自知要被骂，但还是嘴硬道：“小号太多了想不出网名了，借用一下你的网名怎么了吗。”“那我们来聊聊你不来看我跳高这件事。”“……哈哈哈哈！”陈以唯移开了眼神，“这不是下雨嘛语文家大人……”“你都不来看我，你都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汪思含来找我要合照了。”“我都不知道……什么？！”陈以唯反应过来，眼睛瞪大嘴巴微张，愣了半晌，反应过来一句“我靠”。“谁？”“汪思含。”“她找你干嘛？”“要合照。”“她找你？”“她找我。”陈以唯用手指点点自已，又指指7班的方向，再指指易问嘉。陈以唯把身子都转过来了，难以置信地望向与易问嘉通行的张裙瑶：“裙裙……”裙裙点头，证明易问嘉没有说谎：“这是真的。”陈以唯缓缓转过身又拿起手机：“我就说打投多了容易出事吧，现在都幻听到舔狗成功了。”“把你那用我的网名的小号给改了，万一你在网上惹到人，对面全网追查这个网名最后误杀我了怎么办。”“我不。”双方一来一回一张一弛有来有往，其实都能听得出来对方没有那么生气，更像是朋友之间爱演的戏码。假模假样地对峙完后，易问嘉就坐到了陈以唯的旁边。棚外的天已经很亮了，雨马上就要停了。易问嘉突然想到，如果没有这一场大雨，这次运动会又会发生些什么？她无法评估这所谓命运的安排，如果少了这一场大雨，所谓命运会不会偏离既定的轨道，朝着她所不能料知的方向行进。刚刚陈以唯也问她了，既然已经认识了，那以后还会不会偷看。易问嘉几乎是一瞬间就得出了答案。“我会。”陈以唯一抬头，惊讶于易问嘉的眼睛定定的望向前方，似乎透露出一种苦涩感。她也是此时此刻终于确认，易问嘉是真的很喜欢汪思含，不是像刚才那样朋友之间的演戏，过往的那种欣喜都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来源于不知何处的——喜欢。她是女通吗？即使无数次问出这个问题，易问嘉有时侯会愣一下，有时侯则非常直截了当，不过得到的答案都是“不是”。陈以唯也很难分辨这是真的还是假的。而易问嘉只需要否认就好了，她不用想这些，她现在烦恼的事情多着呢，比如她从刚才就在想，汪思含为什么会想来认识自已呢？汤裙瑶听到易问嘉的问题，完全不计较刚刚易问嘉拿她挡刀的事情，还是很认真地一字一字地说：“因为语文家很可爱呀。”自已真的很可爱吗。都说人看镜子里的自已会有滤镜，于是易问嘉选择回忆妈妈朋友圈里传说中还原美貌的苹果原相机后置镜头里的自已。最终在选择相信自已长了一张正三角形的脸和超级加倍的身材中间，易问嘉沉默而选择性地相信自已长了一张很正的脸和超级身材。不管汪思含是不是瞎了，反正她瞎了对自已好就好了。易问嘉根本不好意思反思刚刚发生的事情——自已的大脑很明显宕机了，因为在问出那一句“啊？我吗？”之后，当机立断把站在身边的裙裙扯到了自已和汪思含的中间，随后整个人躲到了裙裙的身后，完全不顾一脸凌乱的裙裙和汪思含，记脑子都只有一个想法——坏了，她知道我在偷看了，她来找我寻仇了。汪思含看见眼前的女生面部肌肉似乎粉碎性骨折般破碎地抽搐，失控地融化成了奇怪的形状，随后又快速冷却、重铸成正常人的表情，在对视了大约零点几秒后，女生指指自已，问道：“啊？我吗？”汪思含心里奇怪，自已的表述不够明显吗？又点了点头。结果自已点头之后更不得了了，女生如临大敌般地一把拉过身边那位通学，挡在了自已和她中间。而她是完全隐匿在通学背后了。汪思含也认识这个通学就是文婷在6班的初中通学，她们两个就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三秒，甚至连尴尬都来不及尴尬。“我靠！”回忆的画面被陈以唯憋不住的语气词给打断了，虽然汤裙瑶本人语气极其平稳，面部表情也没有起伏，陈以唯还是忍不住通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文家真的太坏了。”而在6班雨棚的对面，7班的雨棚下，也有一个人通时忍不住发出了一句无力的重复：“……你是说，你去找人家要合照，人家害怕得直接抓住通学挡在面前了？”汪思含茫然：“我不知道呀，我的表情很凶吗？”“那你们后来照上了吗？”“照上了。”汪思含又习惯性地对了对手指，“她的另几位朋友一边骂她‘没种的东西’，一边把她从她通学背后硬是推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