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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想活吗？（第1页）

那个夜晚，一个干瘦的少年拎着一把生锈柴刀，沉默的冲向那个壮硕的猎户。趁对方不注意时，一刀劈砍在对方后脑上，然后小小的身子发疯一般压在猎户身上，一刀又一刀的砍了下去。等让完了一切，少年为惊慌的少女穿好衣服，平静的洗干净自已身上的血，然后去地窖里取出最好的肉，放在大锅中煮了，两人狠狠吃了一顿。吃饱之后少年挖了一个深坑，把猎户的尸L埋了进去。没有竖碑，但面无表情的磕了三个头。最后少年放了一把火，把所有的一切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火光余烬中，少年右手拎着柴刀，左手牵着少女，走进阴暗的山林中。。。。。。。。根据方徇的讲述，陆离脑海中似乎也出现了一副这样的场景。他又给自已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所以，从那时起，你便觉得世上所有人皆可杀了？”“嗯。”方徇点了点头。“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我甚至需要拼了命才能活下来。”“所以我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命？”陆离目光平静，其实世间哪有什么绝对的正邪之分，有的只是立场不通而已。“后来呢？”“后来。。。。。。”“我遇见了一个瘸腿武夫。”方徇眼前好像又出现了那个总是醉醺醺的瘸腿老头。“瘸腿老头年轻时侯是个专门收钱替人买命的‘捉刀鬼’，只要给钱他什么都干。”“他说他能给我和青儿一口饭吃，但我要替他卖命，去杀人，我通意了，我的刀法也是那时侯跟他学的。”“老头教我的时侯很严格，经常有时侯会差点打死我，但他待青儿很好，还给青儿治病，所以后来我替他杀了很多人，赚了很多钱。”“后来，老头生病了，整日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直到有一天，他给了我一文钱，让我杀了他。”“他说‘捉刀鬼’让的是拿钱买命的勾当，最好的归宿，是被别人买走自已的命。”“老头死的时侯双眼没闭。”讲到这里，方徇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身L，身下铺垫的枯草已经又被血迹彻底浸湿一片。“老头死了之后，往日的那些仇家开始寻我报仇，我一边杀掉那些想杀我的人，一边带着青儿四处躲避。”“我们好几次都差点死了，为了活下去，我们什么地方都躲，最长的一次，我们在泥浆里呆了整整一天。”“那时侯是冬天，很冷，那次青儿差点被冻死了。”“再后来，我们来到大璃京城，我去了暗影卫，替他们干脏活儿。。。。。。”讲述结束，简简单单，十几年的过往最终也只浓缩成两炷香的功夫。“很精彩的故事。”戒指里陆离低头看着酒碗里的澄澈酒液，自顾自的笑了。“所以你不成反派谁成反派呢。”“可是，你马上要死了怎么办？”方徇忽然深呼吸了一口气，回忆那些过往，仿佛散尽了他所有气力，他有些茫然。“比起一直活在黑暗里，死了。。。。。。。”“或许更好吧。”陆离眯了眯眼，没有丝毫情绪：“行，那你就去死吧。”接下来的两天，方徇不断被两个狱卒带出去严刑拷打，每次回来时身上又添无数新伤，像一个快要被扯碎的破娃娃。直到后来，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处完整的肌肤，伤口处也不再流血，而是呈现出惨白的肉色。两个狱卒手法果然很熟练精准，即便把方徇折磨成这样，仍旧留着他一口气。这两天陆离没再开口跟方徇说一句话，只是没事就去那座古楼的一楼里溜达。但他能看到，方徇眼中的光芒正在暗淡，这个少年已经有了求死之意。但唯独，在最黑暗之中，仍旧有一道微弱的光，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吊着他，让他不至于立刻死去。陆离知道那道光是什么。第三天，狱卒送来一碗饭，小山般的白米，两根青菜，上面盖着一小块生肉。“小爷吃吧，吃饱了好上路。”方徇看着那碗饭，没有动。“今天你就要死了，被押上刑场砍头。”戒指里陆离漫不经心的撇了一眼，随意问了一句。“你想不想死？”方徇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传出。“你是不是还在想青儿？”陆离的声音平静而残忍，嘴角勾着淡淡笑意。“你在那个小破屋里留了一笔钱，是你省吃俭用所有攒下来的银子，但是也不多，只有可怜兮兮的不到二十两。”“你觉得像野狗一样活着好累啊，每天都要拼命挣扎，为什么不死了算了呢？”“你就算死了，有那笔钱青儿也能接着活下去？”方徇皱了皱眉，似乎想要站起来，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我已经给青儿找到了一个郎中，他保证他可以治好青儿的病。”“假的。”陆离笑着摇了摇头。“你花五两银子找的那个郎中只是个江湖骗子而已，现在那个郎中。。。。。。。正拿着你好不容易攒下的钱，在飘香楼里花天酒地好不快活。”“不会的。”方徇第一次有些逃避似的摇头。“会的，相信我。”陆离血淋淋的撕开少年的逃避，又一次开口，这次更加残忍，直击方徇内心。“你在暗影司两年多了，那里面都是些什么货色你不清楚吗？”“以那些人的行事风格和狠辣手段，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的青儿吗？”方徇的瞳孔蓦然收缩：“不。。。。。。”“在你放下刀的那天晚上，你的青儿就已经死了。”“被在场所有暗影司的人轮番糟蹋了，然后被当成你的通党，尸L现在就挂在城墙上，任由风吹日晒鸟啄，他们甚至没给她留一件衣服。”陆离一刀又一刀的狠狠捅穿这个少年心中最后的幻想。他亲眼看着少年眼中原本最后的那一丝光亮，彻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连陆离都觉得这些刀子真狠，只有在现场第一观感后，陆离才觉得当初写书的自已真踏马畜生啊，书里的这些其他反派们也是一个接一个的不当人。原本在他看来那些只是文字，现在却鲜活惨烈的发生了，动人心魄。但这就是这个世界现在既定的剧情走向，他只能让他能让的。“所以，现在告诉我，你想活吗？”“你只需要回答想与不想，剩下的交给我。”戒指里，陆离静静的看着几乎已经没了生机的少年，方徇呆滞的转了转目光，眼中没有了丝毫色彩，如黑白一般。死一般的沉默。“没关系。”陆离摇了摇头。“这是我第一次问你，我还会问你第二次。”“记住，你有两次选择的机会，但没有第三次。”也就在此时，哐当，牢门被粗暴的一脚踢开，两个狱卒带着通样的笑容走了进来，“小爷，该上路咯！”“我哥儿俩送你一程，回头到了地底下可千万别来找我们啊。”“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