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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4我儿子打来电话。“妈，你下班了吗？吃饭了吗？对，我跟小敏很好，你可不要太累啊，要照顾好自己。”“妈，我跟小敏很快就要结婚了，你也不要再做保姆了，太辛苦，回家我和小敏好好孝顺你。”听着电话那端儿子的声音，我颇为欣慰和满足。为了儿子，做什么都值，哪怕是去杀人。儿子，你等着，妈再干最后一票就收手，妈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三天后，新的雇主找上门。他叫陈江，是一个三十多岁戴眼镜的斯文男人，他母亲瘫痪在床，想请我过去照顾。我提出要签一年合同，合同中重点写明，如果期间因雇主方面原因，导致工作中断，无论干了多久都必须按一年给我结工资。陈江爽快答应。他是一个公司老板，不差钱。很快，我就上岗了。这是最后一票，必须成功。陈江有钱，住在别墅，却把他瘫痪的母亲扔在城郊的一栋民房里，美其名曰他母亲喜欢清静。我心中冷笑，他这种人我见多了，表面人模狗样，实际上对老人很不孝顺，不然不会把老人扔在民房，随便找个保姆照顾。果然，陈江把我带到民房之后，随便交代几句就走了，一刻也不愿意多待。可怜他的母亲，那位瘫痪在床的老太太，面对儿子的冷漠敷衍，只能悄悄抹眼泪。我叹息的同时又忍不住庆幸，之前那几票我为什么能顺利得手？就是因为这些不孝子，压根不在乎老人。我杀了那些老人之后，他们不但没觉察到异常，反倒解脱似的，赶紧把老人火化掉。估计就算知道是我杀了老人，他们还会感谢我，因为他们早就盼着老人死。这也让我变得有恃无恐。当然，何红那票是个例外，要不是我技高一筹，估计就栽了。陈江的母亲姓梁，我叫她梁大姐。她其实并不老，比我才大两岁，除了瘫痪，其他都没毛病，比之前那些病奄奄的老人看上去精神多了。我本来打算随便照顾她三天就下手，早解脱，早干净，我也能早点拿钱。谁知她非常机敏。比如，我想趁她睡觉用毛巾捂死她，刚把毛巾放上去，她突然就睁开眼睛清醒过来。吓得我赶紧装作用毛巾给她擦脸，才没被她发觉。比如，我给她翻身擦背时，想故意装作失手，让她摔下床，脑袋磕在我提前放置在地板上的尖锐物体上，她的双手却死死的抓住床帮。我试了几次都没成功。再比如，我推着她出去晒太阳，故意在一个陡坡前松手，让车子滑下去，试图摔死她。结果我刚一松手，她就按下了轮椅上的刹车键，车子稳稳停住一动不动。眼看着三天的时间过去，我有些着急。把心一横，我在她牛奶里加了安眠药，准备等她睡着捂死她。可这梁大姐吃了药睡下后，我蹑手蹑脚到了她床边，正要对她下手，她却突然坐起来，吓了我一跳。“那个…我怕你没盖好被子着凉，所以来看看。”我有些紧张，心说她不会发现我的企图了吧？“吃了那么多年安眠药，已经有耐药性了，越吃越睡不着。”她淡淡说道。我心里一惊，她知道我在她水里放了安眠药？“辛苦你了。这么大岁数了，还给人当保姆，都是为了孩子吧。”她说。“是啊，都是为了给儿子安家娶媳妇。”我连忙解释。“你儿子一定很孝顺你吧？”“还行吧。”“我儿子以前也很孝顺我，但现在…”她苦笑。我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怜。5“来，坐这儿，陪我聊聊天行吗？”她朝我招了招手。我坐在她旁边，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我发现梁大姐很会聊天，每句话都能说到人心坎里去。她说我们这么辛苦的活到现在为了啥？都是为了子女啊。我心说是啊，要不是为了我儿子，我能成为一个丧尽天良的毒保姆吗？自那以后，每天我都要跟梁大姐聊几句。渐渐的，我开始喜欢跟她聊天的感觉，仿佛找到了知音。不得不承认我老了，心里很孤独，渴望跟人聊天，哪怕只是简单的几句家常话。我发现梁大姐人很好，我有点下不去手了。就这样不知不觉竟然过了一个月。这期间陈江只来过一次，随便扔了点生活费就又走了。我想我不能再等了，这是最后一票，为了我儿子，我不能心软。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天早上刚吃过早饭，梁大姐突然说：“你照顾我也有一个月了吧？本来三天就能搞定的事儿，拖了这么久，难为你了。”我一听有点不对劲，急忙说道：“有什么难为不难为的，你儿子给我开工资，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以我目前的身体状况，再活个一两年没问题，难不成你真要拖上一年？”我心里咯噔一下。【梁大姐发现李秀英的真正目的了吗？李秀英会杀掉梁大姐吗？后面的故事更加精彩，请宝宝移步二条看下集哈~】“早点动手吧，我也能早点解脱，你也能早点拿钱。”我吃了一惊。“梁大姐，你，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她看了我一眼。“你原本的计划不就是要在几天之内杀死我，然后领一年的工资吗？”我懵在当场。“你，你怎么知道？”“你是保姆行业里的螳螂，对吧？你一来我就看出来了。”“你们的行事作风我了解，能早点解决就早点解决，你这拖了一个月，是可怜我了吗？”我的脸变得滚烫。“你，你…”“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她笑了笑，随即低下了头。“我和你一样，也曾是保姆行业里的螳螂。”我目瞪口呆。“你，你也是螳螂？”竟然遇到同行了。“我杀过九个老人，悄无声息的，然后伪装成意外，突发疾病，或者自杀。干三天的活，拿一年的钱，不到两年，我就发了家。”九个？比我还狠？前辈啊。“知道我为什么瘫痪吗？说起来我还不到60岁。”她话锋一转。6“这都是报应啊。”她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你相信报应吗？”“我…”我哑口无言。她摇了摇头。“我赚的那些黑心钱都给了我儿子，他的生意做起来了，成了老板，可却反过来嫌弃我们老两口。”“你知道我老伴怎么死的吗？”“被我儿子杀死的。”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不信？”她摸过枕边的手机，打开一段视频让我看。视频里，有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坐在河边钓鱼，四周无人。突然，一个男子出现在镜头里，悄悄走到老人背后，猛地用手一推。扑通一声，老人栽进河中，挣扎了几分钟之后没了动静。男子转身逃走的一刻，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的脸，是陈江。“这…”梁大姐苦笑一声。“这就是我的好儿子，我不惜做毒保姆杀人赚钱给他，他却嫌我们是累赘，杀了我老伴儿。现在，还把你找来，想借你的手把我也杀掉。”我浑身发麻，这个反转太让我意外了。梁大姐竟然什么都知道。“你，你怎么会有这个视频？”她说：“那是三年前，我还没瘫痪，中午吃过饭，我老伴去河边钓鱼，陈江鬼鬼祟祟的出去，我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于是就悄悄跟了上去。”“不想他到了河边，趁四下无人对我老伴儿下了毒手，我没有喊，也知道救不了老伴，只能偷偷用手机录下他杀人的过程。”“这视频我一直保存着，很多次想交给警察，却下不了决心，毕竟那是我儿子。”梁大姐哭了。“我想老伴反正已经死了，只要陈江改邪归正，好好对我，我就不揭发他。没想到我瘫痪之后，他把我扔在这里，还想找毒保姆杀了我。”“报应，这都是我的报应啊。”梁大姐哭得很伤心。震惊之余，我问道：“梁大姐，这么说你儿子知道我是毒保姆，故意把我雇来，想借我的手杀掉你，然后再讹我一笔钱？”“对。”果然遇到了第二个何红。陈江的手段跟何红一模一样，还好我早有准备，吃一堑长一智嘛。何红想借我的手除掉他爸，陈江想借我的手除掉梁大姐。“他在家里安装了检查不出来的高科技摄像头，只要你动手把我杀了，他就会以监控视频威胁你，诈你一笔钱。”梁大姐像在说别人的事。“当然，我知道，你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会千方百计拿到陈江故意找毒保姆除掉我的证据，反将他一军对吗？”我点头。“梁大姐，我确实已经拿到了你儿子跟他女朋友的聊天记录。”“所以，你打算杀死我之后用这聊天记录来个反杀，讹他个一两百万，对吗？”我点点头。梁大姐冷笑。“幸好你没杀我，不然你就真的掉进他的圈套。你以为我儿子那么好对付吗？他可不是何红。”“你，你认识何红？”她没回答。“梁大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是要揭发我吗？”“不，我是要帮你。”“帮我？什么意思？”“帮你对付我儿子。”我懵了。7“你那聊天记录根本威胁不到他，就算有录音也不行，我儿子有钱，很多事情可以用钱摆平，你斗不过他。”“像他那种人，你只有捏住他的七寸，掌握他犯罪的证据，才能彻底扳倒他。”她把手机朝我递过来。“有里面那段视频，就足够了，那是他杀人的证据，能给他致命一击。”“你让我用这段视频讹诈他？”“对。”“你为什么不把它交给警察？那样你儿子会因为杀人罪被判死刑。”她摇头。“死了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破产，身败名裂，我要让他比死更难受。”“你要讹诈他300万，那样他的资金链就会断掉，公司会破产，他会一无所有。”“只有一无所有，回到从前，他才会反思他对父母造下的孽。”“这就是我对他的惩罚。”我明白了。梁大姐深吸了口气。“既然明白了，那就动手吧。”她在床上躺好，闭上了眼睛。“找一种适合你的杀人方式，比如用毛巾将我捂死，动作要快，别让我受太多罪。”看着梁大姐那视死如归的神情，我的手有点颤抖。“梁大姐，这…”我第一次犹豫了，竟然下不了手。“来吧，反正我活着也是受罪，就当是你帮我解脱，帮我赎罪，也帮我儿子赎罪。我知道，你一定会帮这个忙的，看在咱俩是同行的份上。”我颤抖地拿起了毛巾。“秀英，等这件事完了，你就别干这个了，会有报应的。”“这就是我的报应，动手吧。”我用毛巾捂住她的口鼻，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我竟然哭了。像我这样恶毒的人也会哭？整个过程梁大姐没有一丝挣扎。她断了气，我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梁大姐，你走好，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惩罚那个不孝子。”我在心里默默说道。8平复了心情，我拿手机给陈江打电话。半个小时后陈江赶了过来。“妈，你怎么突然就走了？”他扑在梁大姐尸体上嚎啕大哭。我在旁边冷笑，装得还真像啊。等他止住哭声，我说：“陈先生，梁大姐走了，按照合同，您得给我结一年的工资。”不是要演戏吗？我陪他演。“你还想要钱？哼，看看这个吧。”他把手机里的一段监控视频甩到我面前，那是我杀死梁大姐的全过程。“是你杀了我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报警，让警察枪毙你，为我妈偿命。”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冷冷地盯着他。“你妈死了不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你找到我这只螳螂，不就是要借我的手除掉你妈这个累赘吗？”“你胡说什么？我听不懂，反正我妈是你杀的，有视频为证你赖不掉。”哼，还在演。“我有你和你女朋友的聊天记录，里面详细记录了你们故意找到我这只螳螂，除掉你妈，再反过来讹我一笔的计划。”我把聊天记录拿了出来。他哼了一声。“就这？你以为我是何红啊？这点小伎俩还想弄我？要不我拿着你杀人的视频，你拿着我的聊天记录去找警察，看警察是信你还是信我？”看来梁大姐说的没错，这人有钱有手腕，能摆平很多事，他可比那个何红难对付多了。还好我有梁大姐给的杀手锏。见我不说话，他得意起来。“蔫了吧？跟我斗？你嫩着呢，想不让我报警也行，你给200万，我把视频毁掉，咱俩两清。”借我的手除掉他母亲，再讹我200万，一箭双雕，够狠。“你确定要这么做？”我问。“不然呢？可别告诉我你没钱，你做毒保姆这么多年没少弄钱吧？赶紧给我拿钱。”“想要钱是吧？先看看这个。”我把梁大姐的手机拿到他面前，调出了陈江从背后将他父亲推进河里淹死的视频。陈江脸色大变。“你…你怎么会有这个？怎么可能？当时河边明明没人，你…”我说：“这视频是梁大姐拍的，没想到吧，当时你杀人的时候，她就在你身后。”“你杀了梁大姐的老伴儿，你的亲生父亲。可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有揭发你，她一直在给你机会，而你…”陈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你拿着我杀人的视频，我拿着你杀人的视频，咱俩去自首，大不了一起死。”果然，他怂了。“别，一切好商量，你不是要钱吗？我给你。”“拿三百万，一分都不能少。”我说。他一脸颓然。这一局终于还是我赢了，多亏了梁大姐的视频，险胜。三百万万到手，最后一票完美收官。9三天后，我金盆洗手，回到乡下老家。我终于不用再做毒保姆，终于不用再害人，终于可以跟我儿子过好日子了。我很豪爽地给儿子在乡下建了别墅，买了豪车，办了婚礼，把媳妇娶回家，过上人人艳羡的生活。儿媳妇叫小敏，一个温柔大方又勤快的小姑娘，一口一个妈叫着，家务活从不让我沾手。她对我说：“妈，你辛苦了大半辈子，该享享清福了，家里的活交给我，你不用管。”我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好儿子，好儿媳，我这辈子也算值了。然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好日子仅仅过了三个月。那天早上，家里的水管坏了，我看儿子儿媳还睡着，不忍叫醒他们，就拿了一个桶去村外的老井边打水。结果一不小心滑倒摔在了井台子上，摔断了脊椎，造成上半身瘫痪。我，成了瘫子。好在儿子儿媳孝顺，里里外外照顾我，我常常感动得热泪盈眶。那天，我午睡醒来却不见儿子儿媳的踪影，只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背对着我在扫地。我说你是谁呀？怎么在我家？我儿子呢？女人慢慢转过身来对着我一笑。我脑子嗡的一声。何红？竟然是何红，那个我杀了她爹，又讹诈她一百万的何红。何红对着我笑：“李秀英，我们又见面了，现在，我是你的保姆。”“什么保姆？我儿子呢？你为什么在我家？”“就是你儿子请我来的呀，噢对了，除了我还有一个。”她对着门外喊了一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陈江？梁大姐的儿子。“你们…你们…”“我们都是你的保姆呀，你儿子说你瘫痪在床，里里外外不方便，所以请了我们来照顾你。”何红说着走到我床前。“李秀英，很意外吗？当时你杀了我爸，讹了我一百万，我去了香港没多久，就跟那老头闹掰了，只能又灰溜溜回来。可我爸死了，房子没了，钱也没了，我什么都没了，只能做保姆。”陈江说：“李秀英，你杀了我妈，又讹了我三百万，导致我资金链断掉，公司破产。我一个男的走投无路，也只能来做保姆。”“这些都是拜你所赐。”他俩异口同声说道。“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当然是要你的命啊。”何红俯身在我耳边说。“我们现在和你一样，也是毒保姆，螳螂。”“其实以前我们俩是黄雀，专门猎捕螳螂的，可惜都栽在你手里，现在我们只能做螳螂了。”“等三天后，我们弄死了你，就能拿到一年工资。”陈江说：“我看别等三天了，就现在吧，早死早解脱，我们也能早拿钱。”陈江拿出一条干毛巾，何红则狞笑着按住了我的腿。10“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儿子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惊恐地大叫。陈江忽然停下。“对了，有个事情得告诉你，你儿子早就知道我们是毒保姆，故意找我们来，想借我们的手除掉你呢。”“不信，你听。”陈江拿出了一个录音笔，里面传出一男一女的对话声。“小敏，我找了两个保姆行业里的螳螂，准备借他们的手除掉老婆子。我装了摄像头，等他们杀掉老婆子之后，我会以监控视频要挟，讹诈他们一笔钱，一箭双雕。”“这样是不是太狠了，那毕竟是你妈呀。”“要说狠，那老婆子比我狠，你以为她为什么赚这么多钱？她就是一只螳螂，杀了不知道多少人。”“什么？你妈她…”“所以不必愧疚，这都是她的报应。除掉她这个累赘，咱还能得到一笔钱，就这么定了。”听到这里我头都炸了，确实是我儿子儿媳的声音。我明白了，原来我儿子他是故意找螳螂来杀我，且正好找到了何红和陈江。“还要继续听吗？”陈江晃晃录音笔。“别，别放了…”我痛苦地摆着头。我那个好儿子，他竟然要置我于死地。原来他一直在装孝顺，他知道我是螳螂，他知道我的钱是怎么来的，他厌恶我，他想杀了我。陈江得意地笑着。“对了，你为什么会变成瘫子？真以为是自己摔断了脊椎？不不不，这都是你儿子的阴谋。”“头天晚上，他故意在井台子边泼水，夜里很冷，水结成冰。他又故意弄坏家里的水管，他知道你起得早，看到家里没水铁定会去井边打水。”“结了冰的井台子又湿又滑又陡，他本来打算摔死你的，没想到竟然摔瘫了，成了累赘。”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如遭雷劈。“行了，送她上路吧。”何红已经很不耐烦。“弄死你，等你儿子用杀人视频来要挟我们时，我们再用这录音，反过来讹诈他。不多，就五百万吧。”我的心猛地一抖。五百万，是我这些年赚的所有财产。他们用湿毛巾堵住了我的口鼻，按住了我的身体。我动弹不得，也挣扎不了，呼吸越来越困难，双眼瞪得奇大。迷迷糊糊中，我忽然看到了梁大姐的脸。她对着我笑，蠕动着嘴唇，重复着一句话：“报应啊，这都是报应。”就在我陷入死亡的绝望中时，一声急切的大吼传进我的耳膜。“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11捂住我口鼻的力量一下子消失。我像是突然被从鬼门关拉回来一样，大口喘着气。小敏，我看到了我的儿媳妇小敏。没想到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竟然是她。不对，她不是和我儿子一样，希望我死吗？“不许动，蹲下，抱头。”又是几声大吼，几个警察竟然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女警，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何红和陈江吓得抱头蹲坐在地。小敏看了看那个女警，指指蹲在地上的何红和陈江：“表姐，就是他们了，还有她…”小敏把目光转向床上的我。“你，你是警察？”我挣扎着问道。“我不是警察，我表姐才是。”她看了一眼那个女警。“妈，你做毒保姆那么多年，杀了那么多老人，还不肯交待吗？”小敏神情复杂地看着我。突然，又有一个人闯了进来。“你们，你们干什么？”这个人是我儿子李铁。看到他，我的情绪激动起来，一抹悲哀的泪水从我眼角滑落。我挣扎着抬起一只手伸向小敏。“我说，我什么都说…”我什么时候开始做毒保姆？一共杀害了几个老人，怎么杀的？那些老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还有其他做毒保姆的同事，以及行业里隐藏的黑幕，凡是我所知道的，竹筒倒豆子般全撂了。当我知道儿子要杀我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所做的这一切毫无意义。我不惜犯罪，赚来昧心钱，只想让儿子过上好日子，却不想这成了他厌恶我，恨我，甚至想置我于死地的原因。说完了一切，我无比轻松，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儿子。12儿子不看我，只是情绪激动地问小敏为什么会报警。小敏看着我们，缓缓说出了她的故事。原来，小敏十岁那年，父母出了车祸，双双去世，二姨收养了她。二姨对小敏视如己出，以一己之力供小敏和小敏表姐上了大学。表姐考上了警校，毕业后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而小敏则成了一名老师。小敏和表姐本想把二姨接到城里照顾，可她说什么也不肯，怕耽误两个孩子工作。没办法，小敏和表姐只好给二姨请了个保姆，然而，保姆刚来第一周，二姨就去世了，很意外，很突然。一开始她们并没有觉得不对，直到表姐接手了一个案子，毒保姆为早点拿到一年工资，上岗几天就杀死被照顾的老人，这种保姆在行业里被称为螳螂。因保姆杀人手法比较隐蔽，再加上死去的老人都已经火化，家属也不愿重提此事，所以调查起来十分困难。表姐告诉小敏，二姨有可能也是被毒保姆杀害的。那时候小敏正好交了个男朋友，就是我儿子李铁。我儿子虽来自乡下，但人很努力，对小敏很大方，不但花钱帮她调动了工作，还经常给她买衣服，鞋子，化妆品。后来小敏才知道他的这些钱主要来自于我，我给有钱人家做保姆，赚的比他多得多。表姐那边经过一番调查，锁定了一个毒保姆嫌疑人，叫李秀英，正是我。她们认为我非常狡猾，是一只大螳螂。一番商量后，决定由小敏从我这里打开突破口。小敏和李铁是真心相爱，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很豪爽地在乡下建了别墅，买了车，举行了婚礼，剩下的钱也都给了小两口。很多次小敏趁我不备，偷偷翻过我的手机，检查过我的屋子，想找出我做毒保姆的一点证据，统统一无所获。直到那天，我在井边打水，突然摔断脊椎瘫痪在床，而李铁告诉小敏，那是他做了手脚，本想摔死我，却不想把我摔瘫了。他决定找两个毒保姆过来，借他们的手除掉我这个累赘，还能反过来讹诈赌保姆一笔钱，一举两得。小敏当时很吃惊，我可是他亲妈呀。可李铁告诉她，他恨我，因为我杀了不少人，我就是一个毒保姆。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小敏意识到这是一个打开突破口的好时机，决定见机行事。李铁很快找来两个保姆，何红和陈江。后来才知道这两个人曾被我坑过，他们是为了报仇，故意来做我的保姆。他们还曾是行业里的黄雀，专门猎捕螳螂，之前猎捕过我，但失败了。果然，他们偷偷录下李铁和小敏的谈话，把录音放给我听，让我情绪崩溃。而小敏一直躲在暗处，她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杀掉我，所以在我快要被掐死的时候，她跳出来阻止了他们。表姐也带着警察赶到，将他们当场抓获。这么一闹，我什么都交待了，给表姐他们提供了很多线索。仅仅一周，抓捕毒保姆的行动，就取得突破性进展。我在狱中，提出要见小敏。我对小敏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李铁对你是真心的，请你再给他一次机会，行吗？”小敏却叹了一口气。她说：“害死二姨的那只螳螂，已经抓住了。”然后她又说：“表姐告诉我，之所以会有这么多螳螂，是因为现在很多家庭都不愿意赡养老人，老人一老就成了累赘。但为了个人名声地位，又不能遗弃老人，所以就随便花钱请个保姆。“这些做子女的，一连几个月都不来看老人一次，保姆的胆子就越来越大，反正雇主不在身边，老人又没有太多反抗能力，于是敢于虐待甚至虐杀老人。“有的人明知道老人死在保姆手里，却不想去追究，不想找麻烦，因为他们自己也巴不得老人赶紧死掉。“这就是螳螂，还有黄雀滋生的原因。“我二姨之所以被害，也是因为我们疏于照顾，才让她死在保姆手里。“我跟李铁不可能了。因为他就是助长蟑螂滋生的那种冷酷子女。他要为蓄意谋杀亲生母亲接受应有的惩罚！”看着小敏绝决的神情，我知道自己彻彻底底错了。我一直认为，杀死本就时日无多的老人，换来年轻人过上好生活，这不算错。但对生命失去敬畏，把儿子也变成了助纣为虐的凶手。我这哪是爱儿子，明明是害了他啊！但愿从今往后，所有人都能善待生命，善待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