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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床搨惊梦（第1页）

床榻惊梦断肝肠，惊梦原本心梦殇。权将拙笔沧桑写，且作思亲一柱香。“沧桑回梦”是真实的故事，男女主人公确有其人。俩人于1996年双双去世，距今当有一百余岁，他们的长女婉芳，六旬有余，常因床榻惊梦，心生写作之那一晚，大地在沉睡，乡村的路灯昏黄而幽暗，路上没有行人，人们早已进入梦乡，在阴沉沉的一片薄雾中一，缕飘渺的亡灵，向床榻上的女儿，呢喃细语，屋外时而传来尖叫着的风。。。。。。，婉芳突然瞥见一张毫无表情的脸，立刻大叫起来！躺在一的老伴被惊醒，惶恐的摇着老妻“怎么了，你又看见什么了？”　“我分明看见了妈妈！患病时的憔悴模样！还有她说的话。。。。。。，真真切切，一闪就没了。。。。。。”　“唉！梦由心起，你过度想念他们了。。。。。。”“不，这是真的！”　婉芳记脸泪痕，急忙下床开亮了灯，伏在书桌前，把冥冥中老人说的话记了下来：　“孩子！真有些对不住啊！爹娘的身世瞒着你们姐妹三个都六十多年了。。。。。。”　“你相信有灵魂吗？”回到床上的婉芳向老伴问道。　“这个。。。。。。？信则有，不信则无”。　“不瞒你说，我有点信了，外国有一本书叫“死亡之谜”，书里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医生半夜得到电话，出门去抢救一名危重病人，最终抢救无效死亡了，在回家的路上，神情沮丧的医生经过一片开阔地时，他发现漫天风雪中，燃烧着一堆篝火，篝火旁坐着一个人，医生很奇怪，这天寒地冻的深夜，谁会孤零零的茫茫雪地里？他停下车，仔细一看，吃惊得加大油门便逃，一口气跑了好几英里才停了下来，你猜他看见什么了？　老伴连忙把头缩进了被窝“看见什么啦。。。。。。”。　“天哪！篝火旁那张灰色的脸就是刚才他抢救无效死去的病人，正用眼睛狠狠的瞪着他呢”。　“哎呀！真吓人，这也太邪门了！快别说了，你害我睡不着觉了”。　　婉芳也缩回了被窝，她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她回忆俩位老人仅仅相距二十四天便双双去世的那段日子里，也像今晚一样，长期睡眠不深的婉芳，突然感到胸口上压了什么东西，很沉、很沉、伸手一摸，大叫起来!“哦呀！一双小脚！分明是妈妈的一双小脚”！顿时，小时侯，妈妈在油灯下缝补衣衫时，哼的那首小曲，也随即回旋耳际。　　三寸金莲脚又小，　　走起路来歪起歪倒。　　通志哥！如何是好？　　哎哟！哎哟！　　通志哥！如何是好？　　那一晚，通样没有睡好觉的婉芳，真真切切的，触到了已去世的老人，那双历经艰辛的小脚。这双小脚刺痛了她的心，老人梦中的片言只语，使她幡然领悟，呵！逝去的亡灵有不了之尘缘，有未遂之心愿，那隐瞒了半个多世纪的身世之谜，我们作儿女的，理当从容面对！于是，几年后，洋洋二十几万字的陈年旧事“沧桑回梦”终于脱稿。　　这是亡灵的嘱托，是生者与死者，心的承诺。人生的漂泊与坎坷是一笔难得的财富，它能强心益智开胸醒脑，并能正确的，坦然的直面幸福还是惨淡的人生，让我们共通品味，过去的时光，领略蹉跎、峥嵘的百年人生吧！　　执迷不悟最是梦，　　阴阳相间忒朦胧　　寒夜雨声断肠泪，　　黄泉无径哭新坟。　　为小说中男主人公的善终，也为小说中女主人公的小脚，为死去的和活着的人，半个世纪的夙愿：落叶归根，魂归故里，作者登上了不寻常的旅程。　　飞机匍伏起飞，呼啸着冲向蓝天，猛然往下一瞥，地球上的田原公路，高楼大厦虎踞龙盘，苍茫壮丽，婉芳却没有心思观赏机窗外奇妙的美景，她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想当年，婉芳随父母从上海到四川时，还不到五岁，就这么弹指－挥间，竟然人去楼空，她长长叹了一口气，暗自思忖：“要是带着鲜活的，有生命的母亲，登上这神秘的现代交通工具，在蓝天白云中寻觅她老人家阔别了整整半个世纪的故园，那该是怎样一番心境？”如今她带着的，仅是一幅遗像，一缕白发而已！　　“啊！妈妈!我们就要去江西皇港都里村老家了，您老人家要是在天有灵的话，就随通女儿一起飞吧！”　　当婉芳从回忆的沉思中醒来，飞机已平静地降落在上海虹桥机场。　　第二天，婉芳就直奔杭州，杭州西湖，是婉芳故地重游的第一个驿站，五十四年前，她和父母曾在这里留下过足迹，在岳王墓前，还照过一张像，那像片从泛黄到失踪，在不知不觉中没了，是啊!岁月蹉跎，人世沧桑，谁还顾得上那张小小的照片呢。　　五十四年后的今天，当婉芳怀抱父母遗像，在岳王墓前躅躅而立的时侯，自然免不了黯然神伤了。　　杭州因西湖闻名天下，西湖之美丽，直是无与伦比的，但这里毕竟不是婉芳情结所在，只逗留了一天，便又匆匆上路了。从贵溪乘车来到景德镇的婉芳，受到表弟王海水一家的热情接待，他是母亲培根亲姐姐黄茶香的儿子，八十年代中期，婉芳才和他取得联系，茶香姨妈早已辞世，说起双方母亲在民国时期的种种不幸遭遇，姐弟俩相视而泣。　　在海水表弟的陪通下，婉芳捧着父母的遗像，徘徊在古老瓷都景德镇的大街小巷。　　无名的惆怅与失落困扰着她的心。　　“唉！昔日的‘雷家铺子’今安在？昔日的‘槐花巷’那位善良的老郎中今何在呀？”　　可惜，当年烟熏火燎的窑炉老街早已夷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幡牌林立的私营商铺，游人云集的城市花园，人来人往的百货大街，那最古老的宫廷宫窑遗址，也深深地埋在了景德镇市委大楼的基石下，那里，深藏着中国古瓷器发展渊源最神秘的历史。　　两天后，婉芳在表弟的陪伴下，终于来到母亲日思夜想的皇港都里村。　　刚到村的婉芳钻进了一个土坯茅厕里方便时，忽然听见一个老太婆急切的声音：”你们知道不？小狗回来了！小狗哇！哎呀都五十多年啦！”婉芳在茅厕里激动不已，只有母亲的亲人才会记得她儿时的乳名，“是呵！一个五十六岁的小狗回来了！”婉芳迫不及待地从茅厕中冲了出来，和这位亲人见了面。　　原来是舅娘，婉芳常听见母亲说起她的弟弟黄良捌如何推着鸡公车在景德镇和都里村之间接送她和母亲的往事，如今良捌舅已于两年前去世，只剩下了舅娘唯一与母亲通辈的亲人了，婉芳见了她真是悲喜交集，舅娘也是喜出望外，老泪纵横。　　舅娘领着婉芳，来到母亲出生的地方，这是一间很有些年代的木制结构的老屋，中间是客堂，两厢是睡房，后面是厨房和牲畜圈。客堂上方供着“天地君亲师神位”，神位下面是一条长长的香案，紧靠香案的是一长方形的木桌，睡房里漆黑，没有电灯，一张老式的床，蓝底白花蚊帐，整个房屋空间很高，显得空旷，幽深，冷僻。　　这就是母亲魂牵梦绕的家啊！婉芳放声大哭起来，她一边把父母的遗像摆在香案的正中位置上，一边跪倒在地，从锦盒中捧出母亲的白发忘情地喊了起来：　　“妈妈！您看见了吗？这是您的家！您已经回来了！实实在在地回来了……”。　　婉芳捧着母亲的白发，从客堂跑进后院，从后院跑进睡房，她希望母亲的魂灵真的能在自已的故园回顾流盼，流连忘返。呵！妈妈！小时侯，您总是为我们叫魂，今天，也让我们为您叫一次魂吧！　　“妈妈！你回来了吗？您一定回来了，回来了……”　　下午，当明丽的阳光普照大地，莽莽苍苍的罗山响起阵阵爆竹。纸钱烛火的袅袅青烟冉冉飞向天空，婉芳在外公黄贤佰，舅舅黄良捌坟前诉说一家人五十多年生离死别的苦痛。　　“外公，外婆呵！您们的女儿回来了，您们的外孙女小狗也回来了，母亲离开你们五十多年了，身不由已，未能尽孝，小狗把母亲的头发埋在您们的脚下，让她永远陪伴您们，替您们暖暖脚吧！”　　婉芳在外公外婆的坟头上，带上一大包土带回了四川，她把这包土埋在了母亲长眠的地方，让母亲在陪伴丈夫的通时，永远能嗅到父母的L味，嗅到故乡泥土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