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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是谁从高塔上跳了下来？（第1页）

金螺岛位处汪洋海最极端，岛屿西北半周被金礁山环抱，数千年前曾是荒匪流放之地。夏日午后，阳光猛烈地倾泻到金螺岛上。小岛四周的海面上蒙着一层淡淡的薄雾，薄雾里弥漫着盐腥的味道，不断潮涌的海水冲打着环绕岛边的礁石。松鸦邮船在烈日蒸腾的水雾中若隐若现，先向金螺岛西南侧的大礁码头靠近，然后驶向东南方向绕岛环行，再直接向北，最后在金螺岛东北处的小礁码头靠岸。岛屿边沿峭壁耸立，只有非常狭窄的滩涂，好像有刀斧将金螺岛与海水严格劈裂开来。松鸦游船缓缓地顺水绕行，小心地避开岛屿临近的水下礁石，船头冲开一层层泛着泡沫的蓝色浪花。在更靠近岛屿的地方有序层叠着两层环绕岛屿的巨大砼L，砼L紧紧钉在岛屿狭窄的滩涂边缘上，形成海水与岛屿之间的屏障。松鸦邮船沉沉地停泊在小礁码头，船上下来的人群三三两两走上架在狭窄滩涂上的木头廊桥，很快向上进入到平整的柏油马路，渐渐消散开去。不久，松鸦邮船的汽笛再次拉响，慢慢驶出了小礁码头。此时，下船的人中，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已经从码头走到水塔路路口。两个年轻人身形轻盈。男子短式刘海，身着白色衬衫，腰间系着指宽皮带。女子黑发齐肩，身穿淡蓝色碎花裙，脚上穿着粉红色的高跟鞋。两人在水塔路口顿了顿脚步，互相轻轻地对视了一下。然后男子快步拐到水塔路上，女子则跨过路口继续向前走去。水塔路上没有房屋，路的两边是笔直的白杨树林。路尽头的树林中，几座荒弃多年的老式水塔矗立在一片碎石砾中。白杨树树皮斑驳，枝叶繁茂，遮挡着午后天空中投来的强烈阳光。水塔内快速冲下的水流发出哗哗的巨大声响。年轻男子在道路上缓步走着，突然走下路肩，进入鹅卵石的碎砾中。鹅卵石路面磕磕楞楞的，松散的大块儿石子被踩到后挤压到一处，发出嘎嘎嘎嘎的碰撞声。男子稍稍踉跄了两步，胳膊在胸前弯曲了一下，大幅度地甩动着，向中央的矩形水塔走去。他感受到从矩形水塔中溅出细小的水滴，一星一点地沾到裸露的胳膊上、脸上和头发上。紧贴着水塔的外侧由下至上固定着一个铁梯子，大约五层楼高的水塔过于庞大，铁梯子就象一条细线粘贴在水塔表面一样，烈日当空，梯子的每层横梁上反射出刺眼的灰蓝色光泽。男子没有再迟疑，径直走到矩形水塔的铁梯子处，伸手抓住一级横梁，铁制的横梁被太阳晒得滚烫。男子快速坚决地向上攀爬。到了梯子顶端，抬腿迈过铁梯前的档杆，站到矩形水塔的上面。水塔上面并不是个平面，是拱形斜面和狭窄的平面拼接而成，一根矮矮的档杆在周边围了一圈。男子低着头，深一脚浅一脚歪歪斜斜地在塔顶走动，似乎在核对什么标记。终于，他面对太阳，站在档杆后面勉强能容下两只脚的平面上，挺直了身L。站立了片刻，他感受到脚下的水流在水塔内来回冲击的震颤，昂头看到阳光撒在远处蓝色海面的淡淡雾气上，雾气散发着彩色的条纹光芒。阳光稍微移动了一下，照射到年轻男子的脸上。好刺眼的阳光，男子的脸色瞬间地绷紧了一下，然后抬腿向前踏出一步，从五层楼高的水塔上硬挺挺地跳了下去。“张洋，你是果真看见了吗？”梁磊一边纳闷地问，一边在砾石地里向四周看来看去。“真是看见了。就是有个穿白衣服的人掉下来了。”张洋轻声回应道。“根本就没人啊。这么远你能看见？”张洋在几个水塔间逡巡，围着每个水塔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一脸的不解和期待。梁磊已经不耐烦了，从砾石地走上路肩，站在水塔路上，大声叫张洋说：“走吧，什么也没有，大概你看花眼了。”张洋从一座水塔后面走出来，走过石砾地跟了过来，边走边说：“师傅，我真是看见了。”梁磊骑上电动车，张洋坐到后座上。梁磊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不管看没看到，反正咱俩前后左右都看了，既没有人，也没有什么白衣服，什么什么都没有。”张洋不禁又扭头向后看了看几座水塔中央的矩形水塔。电动车快速驶出了水塔路，张洋嘴里还在嘀咕：“师傅，我刚才明明看见……”梁磊打断了张洋的思路，说：“快走吧，再不走上班就要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