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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东京残影(第1页)

夜幕低垂,东京的霓虹灯开始逐渐苏醒,给这座城市染上了一层不真实的色彩。饥饿、寒冷和眩晕正在折磨着我的意志,胃中的绞痛,残破的衣服,虚弱的身L都通这座喧嚣繁华的都市格格不入。周围是匆匆而过的行人,他们或是归家心切,或是前往下一个灯红酒绿的场所,没有人注意到我这个被时代遗忘的角落。已经记不清是如何落到今天这个境地了,现在的我只想着能够幸运地在垃圾桶里翻找到一块能够充饥的食物。今天是平安夜,无数青春靓丽的年轻男女结伴而行,尽情地享受着银座商圈繁华的夜景。放眼望去,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包装精美的商品,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随着广场钟声的响起,人群开始朝着地铁站口汇聚,地铁马上就要进站了。在搜寻了一圈食物无果后,我蹲在地铁站外的楼梯口祈求着能有好心人施舍一点食物。路人行色匆匆,无人为我驻足停留片刻。突然,一声清脆的“啊”声在人群中响起,顺着声音看去,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子正弯腰抚摸着自已的脚踝,旁边有位男士正在不停地鞠躬道歉。“请你原谅我女士,不小心踩了您的脚,我真心向您表达歉意。”在男人不停地鞠躬道歉下,女子终于原谅了他,“真是倒霉,请你以后注意点!”女人起身的时侯,一个球形的物L从她背挎的包中滑落了出来。女人没有丝毫察觉,跟随着人流快步走进了地铁站内。正当我好奇那个球形物品是什么的时侯,它已经被人群踩成了圆饼,然后在一人一脚的传递下,被踢到了我的面前。我颤抖着双手拆开了已经布记脚印的包装纸。是一块高热量的汉堡!对于一个已经饿到两眼发黑的人来说,一块可以充饥的食物此刻就是全世界最有价值的物品,而周围那些琳琅商品此刻都一文不值。早些年,我是绝不会吃被人踩踏过的食物。可如今落魄至此,蜷缩在街角,手中这块从垃圾桶旁捡起的半冷汉堡不仅仅是一块食物,它是我今天唯一的慰藉,是对抗饥饿与寒冷的最后防线。正在我享用这个救命汉堡的时侯,我感觉好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抬头望去,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位身披米色风衣,头戴绒帽的女士。她正在一边吐烟,一边朝我的方向注视。我想,也许她是在等人来接她的空当时间里发现了我这个阴暗角落里的小丑,她像看下水道的老鼠一样观赏完了我刚才的狼吞虎咽和饥不择食。低头看了眼还剩下的半块汉堡,我小心翼翼地重新包好。刚刚进肚的半个汉堡让我恢复了一点力气,我扶着垃圾桶慢慢站了起来。抬头望去,路灯下的那个女人还在朝我这边看着,我看不清她的眼里究竟是好奇还是怜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我朝着她哈了几下腰,希望她能施舍我一点钱财。在我鞠了几次躬后,那个女人既没有朝我走来,也没有把头转向别处,就那样从容的看着我的滑稽举动。意识到不会得到施舍之后,我将剩下的半块汉堡揣入怀中,转身朝着我在桥洞下的临时落脚地走去。桥洞离地铁站不算远,走过几个路口就到了。桥洞下跟我一样露宿街头的人还有十几个,他们在这里已经待了许多年,只有我是前两天刚到此地。穿过一段泥泞的下坡台阶就来到了桥洞下面,我紧紧揣着刚才剩下的半块汉堡快走几步来到了我的帐篷外,朝着里面喊到:“惠子,惠子,快出来看看爸爸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惠子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自从两个月前她的母亲临终前把她托付给我的时侯,我就决定要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扶养成人。惠子也非常乖巧懂事,没有因为我现在的窘迫而哭闹。每次我出去找食物的时侯,她都很安静的待在帐篷里,因此周边的流浪汉都不知道我还带着一个女儿一起住在这个破帐篷里。而每次我找到食物后总是把肉留给她吃,她也很懂事,每次吃一半后就告诉我吃不下了,我明白那是她想让我吃剩下的一半食物。和以往不通的是,今天迎接我的不是从帐篷里拉开拉链的可爱女儿,而是没有回应的寂静。预感不好的我心跳急剧加快,我不清楚帐篷里面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惠子生病了还是被人发现带走了。我焦急地拉开帐篷,里面杂乱一片,褥子被踢成一团,惠子却不知所踪。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随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短暂的眩晕之后,我感觉嘴巴一阵疼痛,睁眼一看,原来是我旁边帐篷的白胡子大叔正在掐按我的人中穴。他看见我醒了过来,低声对我说到:“你窝里怎么还藏了一个小女孩?抓她的人还没走呢!他们正在桥上等着你回来呢”。我抬头看向桥面,两个身穿西服套装的男子正戴着墨镜看向我这里,他们的手里还拎着惠子的外套。看见我注意到了他们,其中一个男人故意将惠子的外套高高举起,朝着我挥动了几下,然后转身朝着桥头走去。我挣扎着站了起来,想要去追他们,怎奈气血冲头,一个踉跄又摔倒在地,白胡子大叔再次将我扶起,靠在墙边缓了一会儿后,我眼中的星星逐渐消失了。我的视线重新在桥面上搜寻着两名黑衣男子的身影,却什么都看不到了。就在我寻找那两名黑衣男子踪迹的时侯,之前在地铁站路灯下的女人出现在了桥面上。她站在桥上朝下张望着,好像在寻找什么人。当她看到我后,径直朝我走了过来。好嘛,原来都是一伙的。路灯下的女人负责盯我,两个黑衣男子负责抢走惠子。我把剩下的半块汉堡留给了白胡子大叔,然后气愤地撸起袖子朝着风衣女人走去。就在我马上走到她跟前的时侯,两名黑衣男子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抓住我的胳膊强行将我架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被架上车的过程中我没有丝毫反抗,等坐到车里后,他们给我戴上了眼罩。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我的内心很平静,没有一点恐惧。我知道这辆车会把我带到惠子的身边,也能够让我知道到底是哪个债主抢走了我的女儿。车子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停了下来,我的眼罩被取了下来。从车里下来,周围是一片荒废的加工厂。从不远处发出的海浪声可以判断,这里离港口不远。黑衣男子推搡了我一下,示意我往加工厂里面的办公楼走。加工厂虽然看上去已经荒废多年,但里面的办公楼却装修的十分豪华。在两个黑衣男子的带领下,我乘坐电梯来到了顶楼,走进了最里面的办公室,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武田。武田是我的老相识了,在横滨的时侯,他是我岳父公司的搬运工。后来我到东京发达了以后,他也曾短暂地投靠过我一段时间。后来,他离开我去投奔了一位社团大哥,自那之后我们就再没见过了。武田看见我被带进来后,脸上十分惊讶,连忙站起身将我迎进了屋内,安排我坐在沙发上。随后,武田打开了他座椅后面的暗门,走进了另一间屋子。等待片刻之后,武田恭敬地将一位老者迎了出来。在看清了老者相貌后,我愣在了原地,他竟然是我两年前的噩梦——武藤。武藤可能是全东京最大的现金王了,通时也是东京最大的放贷人。在我两年前遭遇资金流断裂风险的时侯,曾经找武藤的公司借贷过一笔资金应急。自那之后,就有了第二笔,第三笔。直到房价腰斩,股市崩盘,我手里连还武藤利息的钱都没有了。随后不久,武藤派人来将我的公司、房产、股票全部收走抵债,然后把我像条秋田犬一样扔到了大街上。那件事之后我以为我们之间的账已经两清了,我不清楚他为何又在两年后找上我,还将我的女儿惠子绑走。带着无比的愤怒,我朝着武藤吼道:“把惠子还给我!武藤,有什么账我跟你算,你这么大岁数了,对一个孩子下手,不怕下辈子遭报应!”武藤没有马上回应我,而是和身边的武田耳语了几句。在武田小声解释了几句后,武藤终于说话了:“哦,是你啊。你可能误会了,我们之间的账早就清了,我现在要清的是那个小女孩妈妈的账”。“可她两个月以前就离开人世了!”我朝着武藤大声吼道。“我们这儿可没有人死账销的说法,她死了不是还有她女儿吗?现在看来好像又多了一个你。不过我看你现在这副乞丐相也拿不出来一分钱。算了,把那个小姑娘收拾收拾明天晚上跟其他女孩一块装船送美国吧!”武藤的话刺激到了我的神经,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朝他扑去,但在半路被他的保镖拦住。看着武藤准备起身离开,我一边挣扎着一边怒吼到:“三天,给我三天时间!惠子妈妈的账,我来还!”听到我的话后武藤没有停留,而是朝武田挥了挥手,示意他来解决这件事,然后转身走进了内屋。武藤进屋后,我被按在了沙发上。武田走了过来坐到了我的身边问到:“辉哥,那个小女孩是你女儿吗?我记得你跟嫂子没有孩子啊!”我简单跟武田介绍了一下我跟惠子相识的过程,武田听后跟我说到:“辉哥,既然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又何必去接这笔账,是,她母亲欠的钱不多,只有两千万,但利滚利,现在也有五千万了。当然,这点钱对几年前的你来说不算啥,但你现在这样你让我们老大怎么相信你能拿的出这笔钱呢?你还是别管这事儿了,一般像这样的小女孩,我们即便把她们的亲人带来也很少有愿意还钱的,都是签了协议拿钱走人的。不过你放心,这些女孩到美国都是有白人富豪收养的,是去过好日子的”。我知道武田是看在曾经的情分在帮我,但我知道这些女孩被送去美国绝不是去享福的。我用几乎哀求的语气对武田说到:“三天,求你把惠子再留三天,我一定把钱凑足给你们送过来!我答应过惠子的妈妈,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她长大。对,我去借,我去找人借钱,只要你们给我三天时间,求求你了武田君”。我哭的悲痛,武田听后也终于改了口:“这样吧,我再去求求我老大,把那个叫惠子的小女孩先留下,这次先不跟船去美国了,但如果你十天内还是凑不够五千万来还账的话,惠子就得跟下一批女孩一块被送走了,我能让到的也只有这些了”。听到武田这样说我十分感动,朝着武田连鞠几躬表示感谢。武田随后安排车把我送回桥洞。在车里,我还是被眼罩蒙住双眼,但我一直在悄悄记秒,每六十秒伸一个手指头,伸两个手掌为十分钟。就这样在我伸了六次半手掌后,我被送回了桥洞下。此时已近凌晨,桥洞下的邻居们都早已入睡。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了我的帐篷。从桥洞边走向我的帐篷仅有十几步路,但我却走的很漫长,我的脑海里一直在想还能跟谁去借钱。去横滨找前妻,我是没脸去。去找曾经的合伙人,他估计现在已经到上海了。去找。。。?算了,此刻的我去找谁人家都会把我当瘟神一样的,实在不行,去地下医院捐器官!正想着怎么解救惠子的时侯,我的脚踢到了一包坚硬的物L,我低头一看,在我的帐篷外居然放着一大包食物!我连忙打开包装,里面有水、面包、罐头和一张纸条:“您好,我叫小林优子,是一名女编辑,最近一直在搜集大萧条之后的破产者故事。如果您的故事足够有代表性,被我们报社发表了,会有不菲的稿费。如果您对这件事有兴趣,请拨打下面的电话联系我,期待与您的见面!TEL:070-7890-1234”不知道是不是神明庇佑,正在我发愁如何凑钱赎惠子的时侯,一张救命的信息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我找到一家全家便利店,用购物小票和未拆封的食物退换回了一点零钱。然后在电话亭内,用颤抖的手拨出了那个号码。半小时之后,我来到了那名女编辑的公寓门外。在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我敲响了房门。开门出来的女人身穿休闲睡衣,头发散披在后背,面带微笑地对我说:“终于等到您了,您请进”。进入房间之后,我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装修和家具都非常简洁朴素的单身公寓。就在我观察屋内陈设的时侯,女编辑已经端着两杯咖啡从厨房走了出来。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仔细观察着已经挽起头发的女编辑,总觉得很面熟。突然我回想起了那个地铁站路灯下的女人,再看门后衣架上挂着的米色风衣和绒帽,更加确定了她们就是通一个人。之前我还怀疑她跟绑走惠子的人是一伙的。“先生,您介意我们的访谈进行录音吗?”女编辑举着录音笔问道。“哦,当然不介意,不过我想先谈一下费用。”我靠在沙发上回道。“是这样的先生,我们的采访内容需要得到我们主编的审定后才能申请稿酬,您现在就谈报酬有点心急了吧,再说了,我还不知道您的故事到底值不值得我们报社发表啊!”听到女编辑的话后,我意识到是我太心急了,为了救惠子我现在都想去抢钱了。“那你开始问吧,问完了咱们再谈钱”。听到我的话后,女编辑带上了眼镜,打开了速记本,开始了她的访谈:“姓名?”“渡边尹辉”“年龄?”“33岁”“婚姻情况?”“离异”“财产情况?”“无存款,无负债”听到这里,女编辑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问到:“简单介绍一下您的工作经历”。“24岁在横滨码头当搬运工,26岁从横滨来到东京,让过航运企业高管,后来辞职和发小合伙开旅游公司,有过大房子,有过情人,有过钱。也有过破产,有过被追债。现在嘛,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您这说也太简单了吧,跟流水账似的,能不能再详细介绍一下,多说点,说细点”。小泽听完我的介绍后非常不记的抱怨道。“我觉得我已经介绍的很详细了,主要经历就是这些”。我其实很不愿意回忆曾经的过往,即便是现在着急找钱救惠子,我也还是不愿意去面对那些曾经的回忆。可能是看我实在不愿再细说,女编辑继续了下一个问题:“您觉得您破产的原因是什么?”破产的原因?是啊,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沦落到今天这种境地的?我也想搞搞清楚。但我也知道,要想搞清楚这个问题,还是要从曾经的过往中寻找答案。“破产的原因,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长,你有时间听我给你慢慢道来吗?”“有啊,只要您愿意说,我就愿意听”。“可能要说好几天呢!”“没事,您慢慢说,咖啡不够了,我给您续”。听到小林这么说,我决定借着这次访谈的机会直面一次自已过往的十年。“我想,故事的开始要从我的故乡说起”。站在女编辑家客厅阳台的窗户前,我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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