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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死囚（第1页）

永徽十八年春，五山县衙大牢。一间阴暗潮湿的死囚牢房里，四面都是脏兮兮的墙壁，只有一扇门和一面狭小的铁窗。一名遍L鳞伤的少年躺在地上的稻草堆里，他叫林轩，现年十六岁，是五狼帮草寇。五天前，五山县衙的官兵在叛徒的带路下突然袭击了五狼帮隐秘于山中的大本营，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最终五狼帮寡不敌众惨败，包括帮主在内的大多数成员战死，其余草寇皆被五山县衙官兵俘虏。五山县衙将这些五狼帮俘虏先以酷刑伺侯，然后每天在菜市口斩首处死两人，以儆效尤。死囚牢房的厚重铁门被狱卒缓缓打开了，随后另外一名狱卒提着一桶冷水进来，使劲儿往林轩脸上冲。昏睡中的林轩被冷水这一刺激，急速睁开了疲惫的双眼，连续五天都是这样被人一桶冷水冲醒的。两名狱卒粗鲁地将林轩提起来，然后仔细检查一下林轩双手双脚上的枷锁是否完好无损。“好了没有，别磨蹭了。”死囚牢房外传来一声粗狂的吼叫声，两名狱卒随即将林轩扣住，往外拖去。“这个瓜娃子真可惜！”林轩脚上的镣铐摩擦着地面发沉重的“哧哧”刺耳声，惊得过道两旁的囚犯探头看去，他们惊讶于林轩这个瓜娃子今天要被斩首，他们觉得很可惜。两名狱卒拖着林轩出了大牢，来到了刑房，然后他们使劲儿将林轩往下压，让林轩跪下。一位身穿青色衣服的中年人端坐在刑房正堂上，这是五山县刑房的胥吏，是典史的下属官员，两名衙役站在他身旁。一名衙役将案桌上的一块木牌拿起来向林轩走来。这是林轩的亡命牌，又称为明梏，上面写有罪犯的名字和罪行。林轩的亡命牌的罪行写的是杀人、放火、抢劫和谋逆。亡命牌的作用是防止将囚犯错杀和警示老百姓不要犯法。林轩看到那块木牌写得有他的名字和罪行，另外一个鲜红的死字特别显眼。林轩看到那个用红笔写的大大的死字，他知道今天要被斩首处死了。一名衙役在两名狱卒的帮助下用绳子将林轩五花大绑，随后将林轩的亡命牌插了进去，整个过程林轩没有反抗抵触。刑房胥吏站了起来，他拿起案桌上的罪证文书，大声宣讲道：“五山县林轩不思教化落草为寇，犯下杀人、放火、抢劫、谋逆等滔天罪行，罄竹难书，按晟唐律，当处以极刑！”五山县衙将五狼帮余孽俘虏后，并没有在公堂上审判他们的罪行，而是直接在刑房宣讲他们的罪行，然后强制他们签字画押。一名衙役从刑房胥吏手中接过林轩的罪证文书，另外一名衙役控制林轩的手指触碰到印泥上，然后林轩的罪证文书上有了他的手印。林轩认命今天就要死了吗？不，林轩并不认命，他感到委屈，他并不甘心！他才十六岁，还很年轻，他不想死，他想活着。在刑房的命令下来了另外的两名兵卒，他们押着林轩走出了刑房。林轩在两名身披盔甲的兵卒身上扫了一眼，他感到奇怪，他又不是重犯，用得着兵卒来押送他前往菜市口吗？林轩在路上看见了他的通伴，这些人和他一样都是五狼帮草寇，今天他们都要被五山县衙处以极刑。“黄泉路上有他们相伴挺好的。”和兄弟们共赴黄泉挺好的，起码不孤单，这是林轩的想法，也算是对自已的安慰。五山县衙为林轩这些五狼帮草寇准备了囚车，目的是让这些犯罪分子受到侮辱和警示老百姓不要犯法。两名兵卒粗鲁地将林轩推进了乌黑的囚车里，身在囚车里的林轩也想不到如今也有这么一天会坐上囚车。林轩知道接下来他会面对什么，他会被街道上的人扔臭鸡蛋和烂白菜叶子。所有五狼帮草寇都被兵卒推进了囚车，刑房胥吏出来朗声道：“所有五狼帮草寇皆扣押完毕，即刻启程。”五山县城街道两旁早已人山人海，他们和前四天一样早早在此等侯五狼帮草寇的到来。一个臭鸡蛋扔在了林轩脸上，一股臭味具有刺激性的恶臭味弥漫开来，林轩闻到后恶心不已。林轩用乌黑的衣袖擦干净了脸上的臭鸡蛋，但数片烂白菜叶子已向他扔来。双拳难敌四手，抵挡不了，林轩索性用手抱住头，躬着身L。“年纪小小不学好。”“这么小就敢杀人放火，长大了该如何是好？”“杀，一定要杀了这小子。”“对，绝不能放过这小子。”街道两旁的百姓一边向林轩扔臭鸡蛋，一边指责谩骂林轩。囚车里的林轩哭了，他感到委屈和他的尊严受到了践踏侮辱。“苍天有眼啊，这个小杂种今天就要死了！”林轩听到了张员外对他的指责和辱骂，他擦干了眼泪，抬起头来在人群中寻找张员外。张员外对林轩怒目而视，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因为林轩杀了他家人，烧了他房子。林轩在一楼阁处发现了张员外，看见那肥头大耳的张员外，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将他的人头割下来祭奠死去的父亲。两年前，张员外巧取豪夺了林轩家的土地。林轩他爹气不过，前去张家讨要个说法，谁料说法没讨到便离奇死在路上了。成为孤儿的林轩为他爹的尸L铺上草席，然后拖着草席前往五山县衙告张员外的状。谁料那张员外前往五山县衙状告林轩诬陷他张家打死他爹，他给知县大人的供状是林轩他爹是将土地卖给他的，并不是他张员外抢夺了林轩家的土地，另外张员外还提供了林轩他爹亲自画押的地契证明。至于林轩他爹的死亡跟他张员外没有关系，知县大人叫来法医验尸，发现没中毒也没有伤口，总之跟张员外没有半毛钱关系。于是知县大人一拍案桌，说林轩他爹的死亡跟张员外没有关系，张员外是通过合理合法购买土地的方式获得了林轩家的土地。林轩气急，不服知县大人的判决，但是被五山县衙里的衙役用棍棒轰出了大门。走投无路的林轩只好加入五狼帮落草为寇了，他心想定是张员外杀了他爹，五山知县被张员外收买了，从而在公堂上为张员外开脱罪责。成为草寇的林轩只想将张员外和五山知县杀了，用他们的人头祭奠父亲。谁料五狼帮出了叛徒，被官府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