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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骆竹怒其不争。“你放心，颜以薇肯定救不了盛旅座。”骆竹道。颜以薇的运气，一向不好。颜菀菀咬住后槽牙：“希望盛旅座死在颜以薇手里，这样督军府的人会杀了她。”“肯定的。”骆竹说。母女俩心情这才好转几分。而军医院门口，督军景峰急匆匆而来，从一百里外的县城请了一个老郎中。颜以薇这边注射完磺胺不到一刻钟，老郎中来了。这位老郎中颇有些声望，看了盛旅座的高热，又细细诊脉。半晌，他摇摇头：“这是阎王抢人，老夫也无能为力。”脉象已经微弱，是将死之兆。督军夫人心口狠狠一痛，眼泪夺眶而出。她已经死心了。督军安抚了她几句，又把老郎中送出去，叫副官好好送他回家。他回来时，在军医院门口遇到了他的长子景玄默。景玄默在抽烟。景督军：“给我一根烟。”景玄默递给了他，又掏出火柴，为父亲点上。父子俩用力吸了几口烟，都不说话。“……棺材得准备了。”半晌，景督军说，“阿默，你到时候拉住你姆妈，我怕她……”“知道了阿爸。”景玄默闷闷说。景督军又说：“你舅舅是替我挡枪。若没有他，现在死的人就是我了。”“不要多想，人各有命。”景玄默闷声道。他又用力吸了一口烟。他舅舅，像他大哥，手把手教他放枪。他们舅甥感情很好。现在，舅舅躺在那里，只等断最后一口气了。景玄默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他恨不能把什么毁个精光，却又不知从何处下手。他姆妈会哭死。他姆妈比他舅舅大十五岁，发兵灾的时候拖着幼弟逃难，遇到了景峰。家里人全死了，只剩下他们姐弟俩活了下来。舅舅像是他母亲的第一个孩子，又争气。和顽劣的景玄默不同，舅舅从小听话懂事，他母亲疼极了他。片刻后，院长也出来了。景督军：“里面情况怎样？”“就夫人和那个小大夫还在。”院长说。景督军一愣：“还有小大夫在里面？”景玄默也想起，颜以薇好像一直都在病房。他母亲似乎说，如果舅舅断气，颜以薇就要陪葬。景玄默这会儿完全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思，也不觉得她死了可惜，过耳不过心听着。“那个小大夫，她说三个小时会退烧。她不肯走。”院长又道。景督军：“胡闹。”院长没心情聊那个年轻的女大夫，只说：“夫人应该出来，最好不要……”最好不要让她看着盛旅座断气。夫人会受不了。也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但夫人现在很固执，谁也劝不动。院长看了眼景督军。景督军去看儿子景玄默。景玄默喷了一口烟雾：“看我没用。我说话姆妈不听，舅舅说话才好使……”他说罢，心口似针扎般剧痛。那么好的舅舅，可能熬不过今晚。景玄默长到二十五岁，还没有体会到撕心裂肺的痛楚。但这会儿，他的心在一丝丝分裂般，让他胸腔这一块儿隐隐作涨。景督军想了想：“我去劝劝。”他进去了病房。半个小时后，他一个人出来了。“劝不动。”景督军眼睛发红，“这可怎么办？”一筹莫展。军医院的院长看了眼满院子的大夫，这些都是城里临时抓过来的“壮丁”，想问问要不要先将他们遣散。然而，景家父子俩这会儿焦头烂额，心情极差，院长不敢触霉头。院子里的大夫们，害怕扛枪的副官，也不敢要求离开。满院子人，又寂静无声，就这么耗着。景督军第三次进去病房，督军夫人趴在床边睡着了。他想把夫人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