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写,是为了将这些铭记于心,以防将来所需。倘若留下,便是授人以柄。这会儿,脚程慢一步的陈书进了青云院,与玉翡商量的声音不轻不响,刚好传进主屋。“你只管去办,让少夫人回门时风光些。”陈书话说得阔气。玉翡却是低叹一声,“世子当真不陪少夫人回门吗?回礼再贵重有何用,人不来,到底会让少夫人伤心。”陈书停顿一二,才叹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世子忙,你该劝着少夫人理解才是。”屋内,沈欣月一脸淡然,本也没抱期待,谈不上失望。反倒是紫灵愁苦着脸,“世子真不会疼人,哪有这样的。不如,还是早些将春日饮下给世子,磨合磨合感情。”沈欣月见她那蓄势待发的模样,有些好笑,“你可有问大夫,这药性有多烈,一次喝多少?”紫灵哪懂这些,她第一次买这玩意,付完钱,连忙跑回来了。此刻,她怔愣着摇头,“奴婢以为您知道呢!”沈欣月也不知道,前世她只听说这东西有效,没用过啊。“要不,奴婢再去一次?”紫灵认真发问。毕竟用药对象可是金尊玉贵的世子爷,万一用药过多,引起别的毛病,可担待不起。沈欣月想着,若频繁去药铺,被发现的概率也会大大增加。她轻咳两声,“别去了,左右不过是助兴之物,少用些就是了。”语罢,顾自将汤盅内的春日饮用几个小药瓶装起来,贴上了“清凉降暑”的标签,放进了自己的药箱中。黄昏时分,裴云瑾果然没回院用膳。晚间也不回来歇息。沈欣月只好去书房找他,哪料书房从里头拴上了。任由她好言好语,里头的人只冷冷道——“夫人,书房睡不下两个人。”沈欣月悻悻离去,怀中那小药瓶也暂无用武之地。不仅是今日,接连两日,那书房都上了锁,防她同防贼一般。午夜梦回,沈欣月从宽敞的软榻醒来,总会起身去铜镜前照一照,确认自己是否还是十八岁。一朝重生,还未完全适应,总觉得有些离奇。待天边浮现光亮,晨曦初露,也到了回门的日子。沈欣月身穿杏色百合裙,上衣套一件浅粉色对襟大袖衫,端庄对称的妇人髻上插着白玉发钗。明明是利落干净的打扮,却不失高贵典雅的气质。按理,她与沈妙仪该一同回门,前世也是如此。奈何沈欣月这次不想与她同行,故而拖了又拖,才缓缓走出房门,谁知沈妙仪还没走。晨光下,裴彻骑着大马。沈妙仪从车厢内探出头,喊住沈欣月:“姐姐怎么独自一人?”看她独身一人,沈妙仪眼底颇有些幸灾乐祸。沈妙仪故作惊讶道:“难不成,世子不陪你回门吗?”沈欣月淡淡启唇,“夫君公务繁忙,责任越大,时间越少,我自然不像妹妹你好福气,能让二弟时时陪伴。”言外之意,让沈妙仪顿时变了脸色。反观坐于马背上的裴彻,倒是全然没有察觉到凝滞的气氛。沈妙仪笑容僵硬,明明无人陪伴回门的是沈欣月,凭什么沈欣月还能从容淡然?“姐姐倒是嘴硬,我们姊妹间有什么说不得的,拖了这么久,想必是心里不痛快。”沈妙仪继而作出一副担忧模样,“快上车来吧,这里过往的路人多,被人瞧见姐姐你孤身一人,说几句闲言碎语,恐怕会让姐姐更难过。”话没说完时,就见沈欣月步子调转,不发一语地朝后头的马车走去。竟是直接忽略了她的话。沈妙仪仿佛一拳捶在棉花上,这气没发泄出来,很不好受。她皱着眉,朝后方那马车看去,正想高声讽刺两句,蓦然听见街巷深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