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靳澜,好像素来不喜欢我浓妆艳抹的样子。他十八岁生日那天。也是我们刚进大学的那天,他跟朋友们在包间里唱歌喝酒。我被室友们推攘着进去。一字肩上衣,小短裙,嘴唇涂得亮闪闪的。靳澜竟然全程都没怎么理会我。5直到我在上包间厕所的时候,有人敲门。我穿好裙子去开门,一个身影直接把我推进卫生间里。低头就抱着我的脸,对着我脖子就啃。他皱眉皱得凶,一脸烦躁:「林柒柒,下次你再穿这种衣服试试?」他拿纸巾把我嘴上的口红擦了又擦,这才又低头亲了会儿。半晌后才分开,唇角这才松弛下来:「这样好看多了。」幼稚得没眼看。而现在,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同样是上翘的。没骨气。我揉了揉脸颊,叹气。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以及我此时此刻,最想听到又最怕听到的声音。「林——柒——柒!「躲着我是吧?」靳澜的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6啧,好凶。为什么不躲呢?这话不是他亲口说的么。他自己说,以后再也别见了。当初离婚的时候。我俩一夜未眠,在客厅抽烟坐了一夜。我记得那天我下车前拽着靳澜的衣角。「不离,可以么?」靳澜沉默地咬着烟,没点。最后他掰开我的手,一根一根手指轻轻拉开,双眸通红。「林柒柒,你自己觉得,还回得去么?」7我想了想,也对。靳澜拽着我手臂,拉我进了民政局。离婚证为什么也变成红色的啊,明明这么伤心的时刻却要用红色来掩饰悲伤呢。靳澜牵着我的手,在工作人员诧异的眼神中。我们这对明明刚拿完离婚证的前夫妻,几乎是互相搀扶着走出了民政局。靳澜跟我站在民政局的车前。他几天没刮胡子,眼神里带了颓,不再似之前那么亮了。他最后看了我一眼,把车钥匙,银行卡,全塞给我。「房产证上一直填的你名字。「都给你。」他弯腰,俯下身子,额头抵过来。抵在我的额心,额角温热,鼻尖冰凉。「林柒柒,以后别见面了。「自己好好过。」他什么都给我了,一个人独自朝着回家的反方向走去。我伸出手,什么都没抓到。坐在花台上哭成了狗。靳澜他,是真的不要我了。8门外敲门的声音,不疾不徐。屋子里没开灯。估计装死,他过一会儿就会走了。「林柒柒。」靳澜狠道:「长能耐了?这么大的事情都瞒我?」我有点不知所以。瞒他什么?他连我屁股勾子上长了几颗痣都门清儿。最近脑袋不好使,健忘。我靠着门蹲下来想了好半天。目光所及之处。啧,儿子的小黄鸭小水壶又忘了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