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成婚,他只有一个要求,没有三书六礼,没有八抬大轿,也没有凤冠霞帔,一切从简,成婚之事,也不可对外宣扬。后来谢慕宁才知道,他瞒住成婚之事,不过是怕叶莺莺在邻国过得不好,所以他想为她兜底。知道真相后,谢雁宁颓废了很久,但最后还是振作了起来。她想着来日方长,只要她足够努力,一定能让他注意到自己的。可这么多年,他对她的态度始终算不上亲近。就在谢雁宁的信心一再被打击到摇摇欲坠之际,她发现了他的密室。满墙密室,挂满了叶莺莺的画像,且他日日都要进去观摩。谢雁宁没有办法做到毫无芥蒂。更何况,第二晚,滴酒不沾的顾长卿便难得喝得酩酊大醉,素来清冷的眸子,里面的喜悦满得几乎快要溢出来。她打听下来才知道,原来,是叶莺莺和离回宫了。那一刻,她自嘲一笑,决定彻底结束这段无望的姻缘。回到府中,谢雁宁便拿出那张顾长卿已经签好字的白纸,在空白的地方,写上和离书三字。【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一别两宽,各自欢喜。愿夫君相离之后,重拾折扇,风华再现娶以扶柳佳人,重遇今生良缘两生欢喜白鬓共头,忘却之难烟消云散】洋洋洒洒一篇和离书写完,谢雁宁才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后,盖上府内的印鉴。接下来一整晚,谢雁宁都在清理自己的东西和嫁妆。顾长卿一回府就注意到素来整洁的太傅府乱糟糟的,他看着正埋头写着什么的妻子,难得问了一句。“把嫁妆抬出来作甚?”谢雁宁微微一怔,扯谎道:“箱子有些发霉了,想着明日让人拿出来晒晒。”顾长卿没有再多问,将随手买的花生酥放在她的手边,回身进了书房。闻着花生的味道,谢雁宁停下了手。拆开袋子看清一整袋都是花生酥后,她只觉得鼻腔中酸涩难耐。她对花生过敏。可她的夫君根本不知道。如果是以前的她,为了哄他高兴,就算再不适她也会吃光的。可现在的她,只会整包扔掉。从今天起,她会扔掉这段感情里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难过,也包括,扔掉他。夜已深,谢雁宁久不能寐。她翻来覆去着,腰间却突然多出一只作乱的手。感受着身后传来的灼热气息,谢雁宁下意识地朝外躲了躲,避开他将要落下来的亲吻。这番抗拒的举动让顾长卿面露惊讶。毕竟成婚三年,从来都是谢雁宁主动投怀送抱。他好不容易情动一次却被她拒绝了,难免要多问一句。“心情不好?”“月事来了。”谢雁宁胡乱编了个理由,顾长卿也没有多想,嗯了一声,便替她掖好被角。忽然,他想起了白天签的那张空白宣纸,便问了问。“今日练的字如何?把今日那张纸拿来我看看。”谢雁宁心隆隆跳起来,定定看着他。“你真想看吗?”顾长卿看着她紧张的表情,微微蹙了蹙眉头,轻轻点头。沉默了半晌后,谢雁宁起身去书房翻出了那一纸和离书。正要交到他手上时,忽然,小厮匆忙的闯了进来,低声走到他面前。“太傅,不好了,宫中传来消息,九公主做噩梦,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