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应答。徐鹤卿心脏处骤然被钝刀绞过一遍,疼痛从心脏蔓延至全身各处。他再清楚不过,他的宁儿已逝……永远地离他而去了。一滴清泪,无声无息地从男人眼中滑落。仿若被钝刀绞过的心脏某处,瞬间剧痛至炸裂,唯剩一片模糊的废墟。阿竹一早便听闻小家伙在哭,匆匆赶来,而后静静在一旁守候。小家伙不明就里,不晓得面前抱着自己的人为何落泪,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茫然四顾。望见一旁的阿竹,又咿咿呀呀地挥着小手,露出笑容。阿竹上前逗弄小家伙,顺口说道:"侯爷,小姐尚无名字。"接着又道:"夫人说,由您来定。"此言一出,犹如在徐鹤卿心头不轻不重地刺了一刀。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成亲那日,沈昭宁问过他的话语:夫君,你说日后有了孩子,该取何名呢徐鹤卿垂眸,收拢思绪,抱着小家伙的手微微收紧:"岁岁。"宁儿期望孩子一生平安如意,快乐无忧。阿竹轻手轻脚地将熟睡的岁岁放回摇篮,徐鹤卿则端坐在沈昭宁常坐的位置上,神情有些呆滞,陷入沉思。他曾误以为她钟情于此,仅仅是因为从这里可以望见窗外的垂丝海棠树。于是,在新婚之初,他特意扩建庭院,种下她喜爱的树木。然而此刻,望着凋零的枝叶和紧闭的棂窗,他才幡然醒悟,沈昭宁喜欢坐在这里,是因为这个角度能够最先察觉是谁进入了屋内。成婚的次年,沈昭宁外出时遭遇了一场不太严重的意外,手臂轻度骨折,不得不居家休养。但无论他何时归来,她总会艰难地扭动身体,转过头来,轻声说道:"回来了"随后,她的眼眸清澈而明亮,静静地注视着他。有好几次,他刻意放轻脚步,沈昭宁却依然能够准确地判断出他的归来。他满心怜惜地看着她的伤处,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你为何总能知晓我何时归来"沈昭宁听后,被他这略带哀怨的话语逗得轻笑出声,轻轻地挪动受伤的手臂,调整姿势,让自己在他怀里更加舒适。她笑得宛如一只心满意足的猫儿:"这是秘密。"……沈昭宁似乎极擅等待,日复一日,不知疲倦地等待他归家。沈昭宁多数时间都用于读书、练字,尤其写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院中无人照管的花草树木,逐渐走向枯萎,徐鹤卿斜倚在沈昭宁睡过的贵妃榻上,属于沈昭宁的气息愈发稀薄。他双目空洞地望着窗外。徐鹤卿只能将自己的半张脸深埋进沈昭宁常使用的毯子里,才勉强能嗅到一丝沈昭宁身上那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尽管这香气十分微弱,但有总比没有好。徐鹤卿轻轻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毯子,却意外地摸到了一处坚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