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意识朦胧的那几秒间,似乎也有这样一个人,紧握着她冰冷的手,哽噎着向她诉说了许多声"对不起"。这句话仿若引发了海啸,消逝的记忆冲破层层波涛,汹涌而至。她记得有一个人,跪在床边,头埋在她手中,嗓音沙哑地哭诉着:是我负了你。然而,无论她如何思索,脑海中始终无法清晰浮现出那人的面容。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沈昭宁的思绪,她披上外袍,从房内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刘老头身边的小药童,亦是她的小师弟。小药童将几袋药递给她。叹息一声,"沈师姐,师父说您至多可活五个月有余。"沈昭宁接过药的手微微一顿,怔愣片刻,"他老人家不是说,我的病已然痊愈了吗"她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先是刘老头骗了她,将她和师弟弃置于此。要不是李刺史心善,又跟自己有缘分。被李刺史收为义女,不然她跟小师弟真的要流落街头了。如今又告知她,活不过五个月有余……心中一股无名恕火。不过,她心中仍有一丝庆幸,庆幸自己能够在琼州的夏季离世。此地的冬天亦是宜人的温度,不会降雪,亦不会被冻得瑟瑟发抖。可她又心有不甘,不得不承认,她对这个初次谋面的徐鹤卿一见钟情了。然而,倘若他们明日即刻相恋,他们相爱的时光至多也仅有五个月了。她不禁懊悔,为何没有早些与他相识若是他们自出生便相识,那便能相守二十五年了!如此想着,沈昭宁缓缓睡去。另一侧,两间房相隔不远,仅五十米的距离,徐鹤卿的房间恰好位于沈昭宁房间的隔壁。他凝视着逐渐黯淡的烛光,在纸上写下第一行字。不允许打扰沈昭宁的生活,一个理由:不可让她感到痛苦。次日,沈昭宁轻叩徐鹤卿的房门,她也不明此举缘由,只是觉得理应如此。即便大脑不断告诫远离,可她的心却不由自主地想要趋近。徐鹤卿带着满身酒气打开门,入眼的是面色红润、精神焕发的沈昭宁,不由心生惭愧。他眼下乌青严重,头发凌乱不堪,一夜未眠,胡茬也冒了出来,身上还散发着难闻的烟酒味。徐鹤卿望着明艳照人的沈昭宁,强抑内心的波澜,语气有些寡淡:"何事"沈昭宁显然受惊,不着痕迹地后退些许,关切问道:"侯爷,您怎将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您昨夜未眠还饮酒了。"徐鹤卿无意多言,只简单回应:"突然想喝罢了。"沈昭宁知晓他不愿多谈,也不再追问,自行将话题转移:"我寻侯爷并无他事,只是今日我的药铺开业,想邀您一同前去看看。"徐鹤卿尚未应答,便听到一阵不紧不慢的马蹄声。"姐姐!"二人不约而同时望向声音传来之处,只见一红衣墨发高束的少年郎疾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