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带她到这里来的警员说:“他们提供了监控证明,证明你是入室盗窃。”姜宁解释道:“警官,我以前住在霍家,只是去拿一些自己的东西。”“比如说,这块价值八千五百万的鸽血红宝石?”警员继续说:“霍家可以提供这块宝石的结款凭证。”姜宁手指慢慢攥紧:“如果我说,‘日出’是霍先生的自愿赠与呢?”“有证据么?”“证据?”“或者,有什么人,能够作证如此巨额的赠与么?”“……”姜宁说不出话。最后,姜宁问:“如果我无法辩驳,会判多少年?”警员告诉她:“金额过于巨大,最少十年以上,甚至会是无期。”姜宁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揪起来,好一会儿,她才说:“谢谢您,我知道了。”……姜宁在看守所的第一天,还有些特别待遇,原本十几个人的一间房,只住了她一个,手机也并没有被没收。姜宁整夜没闭上眼。她能从医院里出来,其实是因为霍继成。两年里,霍继成偶尔会来看她,最后一次,姜宁主动跪在他的腿间,叼开他的皮带,用自己的身体,讨好了霍继成。姜宁在这间医院待了太久,她害怕一生都要被困在这个没有人权的牢笼里,怕她变成真正的疯子。她忍着身体的颤抖,坐在霍继成身上,乞求的说:“少爷,求求你,我想回去。”那天,霍继成冷淡的眼睛里烧起黑火,他掐住她的腰,把她压在地上,亲吻她的嘴唇。后面的事,姜宁不愿再过多回想,也许是有霍继成授意,她在床上躺了三天,再就是两个月之后,她出来了。姜宁知道,今天这件事,是霍继成想告诉她:他可以让她出来,也可以随时再让她进去。第二天天亮,姜宁这间房里来了新人。姜宁抬头的时候,怔了好一会儿:“吴阿姨?”吴妈是霍家用了最久的厨娘。姜宁是个孤儿,五岁被霍继成看中收养,她住在霍宅,叫霍继成哥,但户口却落在了吴妈家。吴妈从小看着姜宁长大,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也把她当成半个女儿,姜宁被关在精神病医院里的时候,除了霍继成,只有吴妈会去看她。当时,吴妈安慰她:“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上次宴会上的事情闹得太大,避避风头也没什么不好,在精神病院,也许会有点零碎的折磨,但好好活着,总能出来的。”后来,姜宁真的出来了,她想离霍家远一点,也怕给别人添麻烦,就没去打扰她。警员把吴妈推进来:“霍家的安保做的那么到位,有人想要进去,肯定要有人串通。”很明显,霍家和她关系最亲密的人,就是吴妈。姜宁的眼眶一下子湿了。吴妈拉着她坐下,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还好。”以前姜宁在精神病医院的时候,吴妈从来不问这一句,她知道,姜宁过得不好,那种地方,能让一个正常人崩溃发疯。吴妈说了挺多,姜宁都哑着嗓子回复了。案件还没有查清之前,两个人要在这里等待取保候审。下午,吴妈的家人来看她,她上了年纪,身体并不是太好,看守所阴暗潮湿,只是在床上坐了一会,姜宁看到她揉了好几次腿。吴妈的儿子带着孙子,过来送热饭和被褥。还给姜宁也带了一份。滚烫的鸡汤翻着油花和腥气,姜宁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全都喝下去了。她强忍着胃里酸气翻涌,说:“谢谢。”下午,吴妈被警察带去问话,姜宁摸出手机,拨通了霍继成的号码。“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前两通电话都被挂断,第三次,她才听到了霍继成的声音。“喂。”姜宁的喉咙发梗:“少爷,帮帮我。”霍继成声音平和:“帮你?”姜宁说:“我想回家。”霍继成笑了一下:“不是说自己有病么?”姜宁闭了下眼睛,说:“哥,我想你了……”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姜宁听到衣服摩擦的窸窣声。霍继成说:“我去接你。”一小时后,有人告诉姜宁,她可以走了,霍家撤诉了。姜宁走出警察局大门,就看到了霍继成。男人站在阳光下,过分英俊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他本来在同旁边的人说话,似乎察觉到什么,侧过头,漆黑的眼睛和姜宁对视。姜宁心脏突突直跳,下意识就想后退。在精神病院的这两年,碾碎的不只是她的自尊,还有她对霍继成的感情。姜宁没有动,霍继成就走过来。男人站在身前,挡住了大半光线:“又后悔了?”姜宁立刻摇头:“没有。”“那回去吧。”霍继成握住姜宁的手,轻轻摩挲,姜宁做了半个月的粗活,手上生了一小层薄茧。上车前,姜宁回头看了一眼:“吴阿姨怎么没一起出来?”霍继成抓着姜宁的手腕,把她带上车。“咔哒——”车门落了锁。“……”太快了,姜宁还没回过神,就已经和霍继成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车厢里弥漫着霍继成身上的冷木香,一点点渗进姜宁的鼻腔。霍继成缓缓开口:“有谁告诉你,她会和你一起出来?”霎时,姜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车启动了,开的很快,窗外的风景迅速后移,司机跟了霍继成很多年,后车厢的挡板慢慢升起。姜宁心跳的很快,她缩了缩,整个后背几乎都贴在车门上:“少爷,我不懂您的意思……”霍继成朝她伸手,姜宁下意识要躲,“啪”的一声,她把霍继成的手用力抽开了。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姜宁眼看着霍继成的表情一点点阴沉。她吓坏了,已经毫无理智,明知道车门落了锁,还是用力拉了几下车把手,这个时候,哪怕车窗开着,姜宁也能直接跳出去。霍继成松了领带:“很好,姜宁。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