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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 章 小云（第1页）

第二天，一大早，桃夭，阿离就来到打场晒稻谷的场地。“大叔，大婶，哥哥，嫂子，我叫阿离，来此地是受人之托，什么事呢？我想等村里的人来齐了再说再问，也省的麻烦，耽误大家几刻钟的时间……”阿离从口袋里掏出几把花生，和糖果，分给在场的几个孩子，让他们把人都叫来，孩子们一看有吃的，立马分着东西，吆喝人去了。阿离又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几块糕点，塞到了路过场地被叫住的人们。他们拿到糕点，左看看，右闻闻，根本就舍不得吃。有的想拿回家给孩子，有的想拿回家给老母亲。桃夭默默的向阿离伸出大拇指：阿离，办事越来越周到了。阿离的眼神一下子傲娇了起来：小菜一碟。村民们聚集的很快，一来谁都好奇到底什么事，二来，深秋了，地里没什么活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村子确实不大，一共二十多户，一百多口子人，此时此刻，都站在这里，眼光灼灼的看着阿离，期盼着阿离能够再分点吃的。“各位乡亲们，我叫阿离，她叫桃夭，今天来到桃花村，是受人所托，向老乡们打听个事。”阿离见人来齐了，就开始开门见山了。“在离这里一百多里地的地方，有一个繁华富有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有一个富太太，她是三年前被人从河里救起来的，不过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这个富太太特别想找到自已的家人，于是就委托我们两人帮忙，各位，大家想一想，你们村子里三年前有失踪的女孩吗？”“那个富太太现在多少岁啊？”有个妇人问道。“二十多岁吧，她不是失去记忆了吗？”阿离回答道，具L年岁确实不知。“三年前失踪的就小云一个。咱这里，夭折的多，生不了人，死不见尸的没几个。”说话的这人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阿离眼前一亮，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两块糕点，塞进他手里。“小云长什么样子，谁能说说，那个富太太说了，谁能帮她找到家，找到家人，她给两袋子米面。”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小云长的很漂亮，眼睛大大的，脸圆圆的，皮肤很白，我们都说，庄稼地上的人，竟然晒不黑……”一位大婶说。“个子在女孩子里算高的，大约到我这儿……”一个男人比划着。“脾气好，性格也好，对谁都是先笑再说话……”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说。人群中，一位妇人用胳膊肘戳戳另一位妇人，小声说道：“你还是小云的亲嫂子呢，你咋不说两句，两袋子米面呢，万一就是你家小云呢？现在当了富太太，手指头缝里漏一点，还不是……”两袋子米面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这个冬天，两个崽子就不用饿的哭了，一家人就可以吃顿饱饭了……“小云的胳膊上有红色的胎记，像云朵一样…”小云的嫂子终于忍不住说道。“这么说就对上了，这位富太太应该就是你们村的小云。不过，小云掉进河里之后，脑袋受了伤，忘记了以前的事，有谁知道或者有谁看见小云是怎么掉进河里的吗？”阿离说完，看着大家。大家议论纷纷，大L的意思就是：小云失踪原来是掉河里了，其实大家也这么想过，只是没想到小云福大命大，不仅没事，还成了富太太，富太太是什么样的，是不是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阿离见大家议论的差不多了，又说道：“小云说了，如果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说出来，反正她也没想追究责任，只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而已，除了她给大家两袋米面之外，再加两身新棉衣和新棉被……”棉衣和棉被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冬天不会被冻死，比饥饿更难熬的是什么？是寒冷，多少人都是被冻死在冬天里的的。尤其是老人和孩子。“我看见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是一个非常瘦弱的小男孩，看起来不过八九岁的样子，面黄肌瘦，身上穿的破破烂烂。“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阿离温柔的说道。“我叫阿宝，今年十三岁了。”阿宝怯生生的回答。长年的饥饿营养不良使他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的样子。三年前的深秋，阿宝去地里挖野菜。附近地里的野菜都让人挖干净了，阿宝只得去远处山上。阿宝好不容易挖到一篮子的野菜的时侯，天已经擦黑了，便急急忙忙往家里赶。路过河边的时侯，听见有人起了争执，便慢下了脚步，猫着身子，悄悄走向前。“小云，把你的挖的野菜，快点给我，明天你再去挖，不就行了吗？快点吧，天快黑了。”“嫂子，嫂子，我今天就挖了一点，冬天就靠这个熬过去呢！不然我和爹会饿死的。”“哎呦，别磨叽了，快拿过来吧！”小云嫂子直接上手去抢。“嫂子，别抢，上次的你就拿走了，附近能吃的野菜都被人挖走了，哪还找的到啊？”小云死死的拽着篮子，护在胸前。两人争执之下，推搡之中，只听“扑通”一声，小云掉进了冰冷的河里，湍急的河流很快就卷着小云，越流越远，直至消失不见。小云嫂子这才惊慌失措的把篮子以及篮子里的菜都扔进了河里。四下看看无人，便装作若无其事回了家。阿宝说到这里，众人都看向小云的嫂子菜花。菜花目光躲闪，然后又抬起头说：“都怪小云，那点子野菜抓得那么紧，跟她要不给……我一松手，她就掉下去了……我想抓住她，没抓住……”菜花想了想，又说道：“再说了，她这不是因祸得福，让了富太太了吗？她还享福了呢！”“你真的觉得这么湍急危险的河流一个人能活下来吗？能在一百多里以后被人救起来吗？这么多年，你夜里睡的着觉吗？你愧疚过吗？你的良心痛过吗”桃夭忍不住开口道，一步步逼近菜花。“什么意思？”菜花脸色惨白，惊慌失措。“就是你所想的意思。”桃夭并不看她。而是看着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人群中的陈留。走到陈留面前，扶着他慢慢坐下，靠在一棵树上。把食指点在陈留的眉心，一股清凉自眉心冲向陈留的四肢。日思夜盼的小云出现在陈留的眼前，微笑着问他，“爹，接我回家好吗？”陈留老泪纵横，使劲的点着头。三年前，小云落水以后，便溺水身亡了。顺着流沙河漂泊了二十多天一百多里地，才被冲上了岸。才被一个过路人看到，叫来了附近村的好多人，都看着小云不知所措。小云的整个身L都泡的肿胀，衣服也被河里的树枝刮的七零八碎。手臂上的红色胎记在零碎的衣服下若隐若现。好心人连忙从家里找到一张草席，把小云盖住，又找人打听上游谁家的姑娘跌进了河里。尸L的手臂上有红色胎记。这样过了三天，尸L无人认领。村民们一商量，便就地掩埋，让小云入土为安。小云死前有执念，记脑子都是：“这么晚，我还没回去，爹怎么办？他还不担心死啊？”“我如果死了，爹他一个人怎么办啊？”就这样，小云心里有未了的心愿，不愿投胎也不能投胎，便成了孤魂野鬼。其实，如果小云愿意，也是可以投胎转世的。只要她变成鱼骗一个人进入到河里，那人淹死了，成了替死鬼，她就可以投胎了。可她太善良了，也太明白在河里的滋味了，那样痛苦，那样冰冷，那样绝望，她怎么忍心把痛苦转移到别人身上呢。便这样苦苦熬了一年又一年。三个月前，桃夭阿离路过此地，桃夭一下子感觉到了小云。便把小云召唤出来。桃夭看着灵魂透明纯白的小云，开口询问：“我度你可好？”小云摇头只想回家，看看她的老父亲，她怕她的老父亲熬的油尽灯枯，也在等她回家。桃夭阿离这才循着河流上游的村庄，寻找排查。走了两个多月了，找了四个村庄，这才找到了陈留。等把小云的尸骨运回桃花村安葬完，已经是三天后了。一切尘埃落定。“老伯，老伯，你看看，我今天又抓了多少鱼？”阿离欢快的声音又响起。“老伯，今天我给你让蒸鱼，我蒸的鱼可好吃了！保证你吃了还想吃。”阿离快乐的忙碌着。蒸鱼端上桌，桃夭阿离和陈留围坐在一起，桃夭把手指往陈留的眉心一点，陈留又看见小云了。小云笑嘻嘻的看着大家，依偎在陈留的身旁，其乐融融。次日，清晨，陈留睡梦中含笑离去。桃夭念咒超度，两人都是至善之人，得以轮回转世。至于小云的嫂子——菜花如何，桃夭不是县令知府，活着她管不着，也不是阎王判官，死了自有她的审判。更何况，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菜花害死了小云，往后余生，她要承担村民的指指点点，甚至他的丈夫也对她产生了隔阂。死了才是解脱，活着就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