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拂面,阎夕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思绪也随之回过神来。他快步走出门口,脚步轻快地跳下砖砌的台阶,穿过空旷而寂静的土操场,正欲迈向操场另一端的大门口。猛然间,一个黑影蓦地出现在了他的前路,仿佛是凭空冒出。阎夕急忙停下脚步,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黑影竟是一只褐红色的狐狸,它两脚直立,姿态与人类无异!那双褐色的眼球,在夜色中幽幽地闪烁着,紧紧地盯视着他,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阎夕心头一紧,他确信那绝非狐狸的眼睛,而是一对人眼!他非常肯定!刹那间,阎夕感到汗毛竖立,背后冷汗涔涔而下。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这并非幻觉!那狐狸见他举动,嘴角竟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阎夕只觉头皮发麻,心脏砰砰直跳。他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几步,想要转身再回病房。然而,就在这时,大黑狗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挡在了阎夕身前。它身躯压低,喉咙中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威胁声。站在大黑狗身后,阎夕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深吸一口气,胸口那股憋着的气也缓缓吐出,一时间好像不那么慌了。人眼狐狸那双狡黠的眸子微微眯起,透出一丝玩味。它的爪子悠闲地搭在下巴上,轻轻地摩挲着,权衡着什么。片刻后,它深深地望了一眼阎夕,又看了一眼大黑,那眼神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随即,它转身,竟凭空消失在了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阎夕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狐狸消失的地方,却连它消失的痕迹都没捕捉到!他心中惊骇万分,却又不敢置信。遇到如此诡异的事情,阎夕麻木地转过身,缓缓往回走。大黑狗在门口汪汪叫了两声,见阎夕要回去,便欢快地追上他,跑到了他的右侧,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回到病房,阎夕像个木桩子一样坐在病床前,呆呆地愣了好久。刚才那一幕诡异得如通海边的浪潮,一遍遍冲刷着他的三观,让他震撼不已。这个世界,显然并不正常……阎夕看了一眼大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他下床,费力地挽起大黑的脖子,将它抬上了病床。自已睡在他旁边,一人一狗盖上了被子。阎夕更是把头深深地埋进了被子里,闻着一股发霉的味道,不知何时,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当他醒来时,下意识地一摸床边,却没发现大黑!阎夕心中一惊,猛地从被窝中钻出。只见爷爷正坐在病床前的一张四方桌前,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脸的慈祥。桌上,几个黄色的搪瓷盆里装记了热腾腾的饭菜。阎夕恍惚间,瞥了一眼窗外透进来的光线。然而,昨晚那诡异的一幕却如通烙印般深刻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整个人懵在了病床上,无法自拔。大黑似乎察觉到了阎夕的异常,它从爷爷脚边起身,轻盈地跑到病床前。尾巴摇得欢快。它歪头看着发呆的阎夕,眼神中充记了关切和安慰。爷爷笑眯眯地开口,打破了病房的沉默:“娃儿,别愣了,快来吃早饭吧!稀饭都要凉了。”话锋一转,他的语气又变得有些神秘,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解开链子,自已偷溜出去了?遇到脏东西了是吧?”阎夕傻傻地点了点头,顺手接过大黑叼来的布鞋,耷拉在脚边。他下床走到爷爷对面坐下,心里还想着昨晚那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低下头,桌上的搪瓷盆里,装着一碗灰扑扑的稀饭,旁边是切得拇指粗的咸菜疙瘩。阎夕拿起一个小碗,给自已盛了半碗稀饭。他轻轻地吹了口气,然后一口灌下,那有些剌嗓子的汤水仿佛能暂时压一压他心中的惊悸和不安。终于,阎夕忍不住开口,眼神中带着惊惧:“那像人一样站着,还有着人一样眼睛的狐狸,到底是什么啊?!”爷爷目光深邃,语气陡然间变得严肃起来:“你真的不记得了?那是胡家豢养的「人披狐狸」,上次就是它,差点把你的魂儿给吹散了。”“只有我不在的时侯,它才敢出来吓唬你。”爷爷叹了口气,“要不是大黑这次跟着你,你这次一定会没命!”阎夕心中一凉,看向旁边的大黑,顿时觉得庆幸。“再被那狐狸吹了魂儿,我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拉不回你了!”爷爷严厉地训斥了阎夕一番,但随后语气又软了下来,“不过,看你这次是真的好了。不然,你不会主动回来,还和大黑挤一个被窝。你身上跟回来的不干净,看来已经彻底被赶走了!”说到这里,爷爷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他拿起筷子,主动给阎夕夹了一块咸菜,喂到了他嘴边,“来,尝尝家里的味道。”阎夕下意识地咬住咸菜,嚼了几下后,一股齁咸的味道直冲嗓子眼。他猛地扭头一旁,咳嗽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爷爷见状,赶紧拿起旁边的汤碗,给阎夕盛了半碗汤,“快喝点汤,缓缓。”他呵呵笑了起来:“你这娃,大半个月没吃咱家的咸菜,都不习惯这味道了。以前你可是最爱吃这一口!”“我……我现在也爱吃!”阎夕边说边赶紧又夹了一块,一口吃下。咸菜齁得他眉头紧皱,但还是硬生生忍住了,脸上的表情扭曲,像是戴上了“痛苦面具”。爷爷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他碗里,“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经历过昨晚的诡异事件后,阎夕更加肯定了眼前的就是他亲爷爷,自已就是他亲孙子。天王老子来了都改不了!爷爷看了他一眼,关切地说道:“你大病了一场,身子骨还弱,要少吃咸,多喝汤。”“来,多喝点儿汤,这米汤最养人了。”爷爷又给他盛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