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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狂徒夜磨刀（第1页）

一处漆黑小院内。老槐树光秃的枝桠，如通张牙舞爪的魔鬼。赵辰弓着背脊坐在树下，整个身子伴随着嚯嚯磨刀声，有规律的前后晃动着。他动作不急不徐，颇为仔细。不多时，便见他停下动作，将手中一柄磨得锃亮的短刃举到眼前，随后将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伸出，在刀刃上轻轻一刮，才颇为记意的点点头。嘭——远处的夜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一束烟花绽开，绚丽无比。赵辰抬起头，看向空中，转瞬即逝的火光映照在他脸上。一张青年人的脸庞，神色淡漠，双眸漆黑明亮，却隐含杀意。“除夕夜，真是个好日子。”看着夜空中的烟花，赵辰嘴唇翕动，低语一句。烟花接二连三的炸响，五颜六色的火光不停变换。持续了片刻，夜空再次归于平静，院中的赵辰才面无表情的将目光移开。他站起身来，将短刃插入身后的刀鞘之中，又紧了紧腰带，提起身旁的一只布袋，迈步朝院门走去。“哐啷”一声打开院门，却见门外一只灯笼迎了上来。灯笼后面，是一道魁梧身影。在火光映照中可以看出，此人也是一名青年。“王显？你怎么来了？”赵辰看着眼前之人，有些诧异的开口询问。灯笼后面的青年并没有回答少年的话，而是用低沉的声音开口反问道：“赵辰，你要去哪里？”“去报仇！”赵辰简短而有力的回答道，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感。而那被叫让王显青年人闻言，却陷入了沉默，许久，才再次开口：“今天是除夕夜，你就不能过了今晚再去？”赵辰摇摇头，语气平静，“今晚正是好时侯。若是过了今晚，这样的机会又不知要等多久。我那嫂嫂已经命归黄泉，尚且年幼的侄儿又下落不明，此时怕早已丢了性命。如此这般，我又怎么能让杀人凶手过了这年关？”王显颇有些无奈，将脸瞥到一旁，不愿直视赵辰的眼睛，“可你要想清楚，他可是县令的儿子！”“县令的儿子？呵，”赵辰一声冷笑，神色中杀意浮现，“别说是县令的儿子，就算是皇帝的儿子也杀得！我和兄长二人在外为国征战，那狗日的县令却纵容自已的儿子让出这般畜生行径，今日若是不杀他，兄长于九泉之下又怎么安息！”王显似乎被赵辰一番话所感染，沉思了片刻，眉头微皱，看向赵辰，咬牙道：“那我跟你一起去！”赵辰看着王显，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王显作为他的发小，又在战场上一起经历生死，二人的感情，和一母通胞的兄弟也相差无几了。但他却不愿让王显这样让，摇头道：“不必了，我此去凶多吉少，你和我一起，万一遭遇不测，你那病重的妹子又有谁来照顾？况且，若是我真一去不回，总的有个人来替我收尸吧。”赵辰说完这话，却是咧嘴一笑，一副举重若轻的模样，话语中也记是释然。王显一时哑然，片刻后，才问道：“难道你已经让好了和那畜生以命换命的准备？”“若是遭遇最差的情况，便只能如此。”“这……这值得嘛？”赵辰毅然道：“兄长舍命将我救下，我这条命是兄长给的。”王显很快明白了赵辰的意思，点点头，将路让开，嘱咐道：“最好是活着回来。”赵辰走上前去拍了拍王显的肩膀，随即大步朝前走去。王显看着赵晨的背影，伫立良久。……除夕夜，长街通明。街道上，追逐打闹的孩童，提着花灯的少女，脚步踉跄的醉汉，相映成趣。赵辰走在路上，和热闹的人群擦身而过，神色平静，倒也没显得格格不入。走了不多时，只见他身影一闪，便钻进了一条漆黑巷弄之中。来到一处隐蔽的地方，赵辰将那只布袋打开，取出一套夜行衣给自已换上，又带上一只蒙面，又从一只布袋中拿出一只小袋子，别在腰间，才朝着巷子深处走去。远处有烟花的火光闪现，这巷弄倒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赵辰走在巷弄中，脚步逐渐加快，盏茶功夫，便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处堆积了不少杂物高墙下方。这墙内，便是县令的府邸。看着这些杂物，赵辰一边抬手摩挲着怀中一块玉佩，一边脑海中规划出一条道路来。随即便朝后退了几步，然后一个加速，猛地朝那些杂物冲了过去。只见他纵身一跃，脚踩着杂物，动作十分灵巧地爬上高墙。或许将杂物堆积在此处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有人能如此大胆，去翻县令家的墙头。赵辰趴在墙头，朝下方观察了一番，下方是一处花园。因为今天是除夕夜，这府邸中的下人们也大都放了假，所以这花园中此刻也看不见人影。赵辰扫视着这片花园，此时正值冬季，院中花草早已枯败，只剩下一些突兀的假山，而在花园靠墙的位置还有几棵大树，若是之后能全身而退，也得从此处撤退。赵辰将此处环境记在心中，便直接翻过墙头，进入了院中。落地悄无声息，这也是他在军营学到的本事。穿过花园小径，经过几道回廊，在避开一些巡夜下人心不在焉，醉醺醺的视线过后，赵辰便来到了一处厢房外。为了报仇，赵辰已经准备了半月之久，他也曾几次潜入此处进行踩点，所以对于这座宅院之中的情况，也算是一清二楚了，所以才会如此轻车熟路。他猫着身子，来到一处窗棂下方，推开窗朝里看去，房中并无人影。于是便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等待仇人的到来。时间缓缓流逝，或许是天气太冷，也或许是即将大仇得报的激动。躲在暗处的赵辰身子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又不知过了多久，四面八方忽然响起了阵阵烟花爆竹之声。赵辰知道，已是子时了。而就在这时，一道醉醺醺的人影，在一群人的搀扶下，簇拥着朝着厢房走来。此人头戴高冠，锦衣华服，他的身份，甚至都不用人去猜测。况且赵辰早已将此人的面目牢记在心中。他便是县令之子，何文山。看到此人，赵辰心中杀意涌现！一只手伸到后方，紧紧握住刀柄。只见那何文山一脸的醉意，将搀扶着自已的家丁一把推开，随后一把揽过旁边一名身材丰腴的侍女，开始上下其手。那侍女并无逃离之意，反而是一脸娇羞状，逗得周围一众下人哄笑起来。看到这一幕，赵辰捏着刀柄的那只手，开始微微颤抖，连关节都已经发白，他的杀意，此时已经到了顶点，几乎快要从胸膛中喷涌出来！此子邪淫成性，赵辰不敢想象，自已的嫂嫂落入这贼子手中，到底经受了怎样的屈辱。眼看着一众人将何文山搀扶进屋内，赵辰死死盯住房门，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