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珞猛然抬头,直直看着他。皇甫缙云缓缓开口:“眼下偃京的形势你也瞧见了,凌王和端王的兵,尽数被夏侯凝夜收拢,偃京百姓都念他的好,已压根不记得如今皇位上坐着的是谁。”“恕我直言,以殿下目前不到一万禁军的兵力,根本拦不住夏侯凝夜——甚至都不必拦,偃京百姓自会迎他……”“住嘴!”南宫珞目眦欲裂。皇甫缙云便不说了,神色淡淡,安静伫立。许久,南宫珞情绪平复,才道:“你有法子解偃京之危,杀了夏侯凝夜?”皇甫缙云:“有。”“什么?”“以沈半见为要挟,让夏侯凝夜退兵。你若狠得下心,杀了沈半见,我也能用她的命,要了夏侯凝夜的命。”“不行!”南宫珞猛然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孤说过,不准动她。”皇甫缙云:“不动沈半见,你没有任何胜算。”他的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偃京城外,已是夏侯凝夜的天下;偃京城里,一场疫病,也让沈半见为夏侯凝夜铺好了路。你留着她,是准备要让她打开城门,迎接夏侯凝夜吗?”“你若能为她去死,那尽管由着她相助夏侯凝夜吧。她自然会毫发无伤,但她与你,也不会再有任何干系。”南宫珞想对皇甫缙云喊“滚”,可他的喉咙仿佛被人掐住,竟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他颓然地跌坐椅上。皇甫缙云不再说什么,略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他知道,南宫珞并不蠢,他说的这些,南宫珞也都明白。只是不想面对罢了。一个人的性子果然是生好了的,即便再活一世,南宫珞依旧是优柔寡断的太子。不指望这些话能让他迷途知返,但不能让他拦了自己的道。走出御书房,往东便是摘星楼。曾经美轮美奂的高楼,因一场大火,虽未坍塌,却满是灼烧后的焦黑痕迹。皇甫缙云推开了门,没有夜明珠,楼里一片暗沉。侍卫贴心地拿来了一盏灯。摘星楼已毁,也不必再遵循不能点灯的规矩了。皇甫缙云提着灯,踩着破损的玉石台阶,拾级而上。一层,两层,三层……一直走到第九层。没了琉璃的窗边,站着个女子。听闻声响,她猛地转过头来,却在看到皇甫缙云时,眼中划过一丝失望。“你在等太子?”沈苏方不说话。皇甫缙云淡淡道:“他不会来的。你入东宫时,他不喜欢你,如今更不会。没有一个男子,会在不喜欢的女人身上费心思。”沈苏方手握成拳,指甲都陷进了肉里:“那国师大人来做什么?难不成喜欢本宫?”皇甫缙云上下打量沈苏方,随意评价了一句:“偃京第一美人,不过尔尔,名不副实。”沈苏方眼里有了怒意:“本宫还是丽妃娘娘,你敢羞辱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