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了鞋袜,上了床榻,侧拥着她躺在床上,轻声在她耳侧问着:“军营的床板有些硬,军备军资还没运来,无法铺成软榻,若是硌得慌,便靠在我身上。”
他在外行军已经习惯了,他从不追求奢华舒适,便是睡的床板都是简单的铺一下,阿音长于深宅,哪里吃过这种苦。
此时军营中并无其他军备,便是有,也都是旁人睡过的。
谢德音微怔,随后往他怀里靠了靠。
她有心事,并未去计较这些身外之事,此时听周戈渊话语中的自责愧疚,谢德音伸手覆在他放在自己腹部的手背上。
“夫君天之骄子,自小金尊玉贵,你都能睡得,为何我睡不得?”
“你不一样。”周戈渊脱口而出。
“哪里不一样?”
周戈渊沉吟片刻,才道:“想给你最好的,见不得你受丝毫委屈。”
谢德音一笑,与他指节相扣,声音温柔似水般:“不委屈,能嫁给你,被你这样相待,怎样都不委屈。”
周戈渊怀揣着满腹的话,在听到她这句时,所有的话似乎都无关紧要了,周戈渊紧拥着她,一言不发,只轻喃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谢德音靠在他胸前,感受着他的情动,只是他却再没有旁的举动。
他,再也不是最初的他了。
怀中的人儿睡了,周戈渊等着身体的情欲消退后,也困意袭来,拥着她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谢祁安带的人便到了,小妹那日匆匆赶赴长安,谢祁安只能派人跟随,他留在杭州城处理战后的事情。
等着他返回长安之时,已经是两日后了,好在现在及时赶到了。
与谢祁安同来的,还有百越族的慕越,率领着族中精壮前来助战。
百越族刚惹下了祸事,慕越又听闻王妃的儿子在混战中不知所踪,更是心惊胆战,生怕王爷怪罪百越族,便率领着百越族的子弟前来长安。
一是助战,二是负荆请罪。
谢祁安带着慕越到了周戈渊的营帐外,让通传的时候,周戈渊亲兵在外道:“谢将军稍后,王爷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谢祁安以为王爷在里面议事,便在外恭候着,直到听着里面传来小妹温柔的声音,谢祁安微怔,才知晓是怎么回事。
谢德音取来一面铜镜,周戈渊对着照了照,摸了摸刮得干净的下巴,拉过谢德音的手道:“果然有夫人在身边,日子便不一样。”
谢德音抽出手,横了他一眼。
“夫君快些出去吧,外面将士们都等候多时了。”
周戈渊没再继续跟她调笑,从架子上取过铠甲,穿戴上后,谢德音抬手给他系好,抚平了他铠甲领口出来的衣襟,轻声道:“夫君,去吧。”
周戈渊低头在她额角吻了一下,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