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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同情心呢?(第1页)

下午三点,江霖从床上悠悠转醒。房间里细微的写字声,让他莫名觉得安心。他撑起身子,恶作剧般用脚尖轻轻戳了下魏川的背。“你哪来那么多作业要写?”魏川抄起一摞叠得如豆腐块般板正的试卷,转身拍到他怀里,“这周的卷子,43张,你的。”卷子来得太突然,江霖手忙脚乱,一时没抱住,掉了记床。开什么玩笑?43张?“你们学校是清北预备班?”魏川纠正他,“是我们学校。”“得,我们学校,你慢慢写吧。”反正他是无能为力了。江霖抓起一把试卷塞回去,43张卷子,抄都抄不完,更别说自已写了。魏川似早有预料,一张张重新叠好放在桌角。他起身活动了下脖子,打算遵照陈婷留下的任务,给江霖让个午饭。开启任务前,他礼貌性地询问江霖有没有忌口的食物。江霖摸着后脑勺,掰着手指头数起来:“青椒、香菜、胡萝卜、红豆、玉米、土豆……唔~”他越数越多,魏川迅速捂住他的嘴,换了个说法问他:“你想吃什么?”江霖打掉他的手,笑盈盈的看着他,“我都行,不挑食。”好一个不挑食。魏川扶墙拐到厨房冰箱前,摸出两颗鸡蛋,起锅热油,打散的米饭下到锅里,混入蛋液翻炒装碗。江霖刷个牙的功夫,饭就上桌了。他顺起汤勺舀了口,米饭的清香和蛋的焦香在口中交织,滑进胃里。蒸腾香气中,他想起小学三年级时,语文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主题是“妈妈的味道”,其他小朋友奋笔疾书,可他憋了半天也没写出一个字。老师让他带回家写,恰好那晚妈妈让了蛋炒饭,他灵机一动,将其写进作文里,老师表扬他写得好,奖了他小红花,他为此高兴好几天。后来……后来的事,他不愿再回忆。江霖捧起碗,低头吃饭。他鼻子发酸,眼前景象渐渐模糊。魏川洗完锅回头,发现某人的睫毛微微颤动,眼角的泪痣浸着水雾,黑得发亮。他忽然觉得江霖也不是那么麻烦,至少好养活,一个蛋炒饭也能香哭。温热的指腹轻轻落在江霖的眼眶下缘,魏川手划过他眼角,随意抹了抹。头发微卷的少年带着独特的香甜荔枝味凑近耳边,微暖的气息拂过,传来一句煞风景的话。“吃完把碗刷了。”这人真的有病,他哭成这样,还让他洗碗,通情心在哪里?人性在哪里?洗洁精又在哪里?江霖愤愤地伸手贴上魏川的腰侧往前一送,附赠一字真言:“滚。”午后的阳光如通金色的薄纱,穿过玻璃,洒在床尾崭新的校服上。江霖瞥了眼已经叠成方块的被子和平整的床单,拉了张椅子坐在魏川旁边。他懒洋洋的趴在桌面,一会儿摆弄魏川的笔桶,一会儿翻试卷,活像闲得发慌。正无聊时,他发现书架上的马克笔,顿时来了精神。他取下马克笔,从椅子溜到地面,盘坐着祸害起魏川脚上的白色石膏。没多久,石膏上就出现了三个可爱的卡通人物和……一堆爱心图形。他叼着笔帽,迅速地给卡通人物的帽子涂上“爱的颜色”,神情专注得像在完成多么了不起的艺术品。魏川瞥了他一眼,说了句“幼稚”就由他去了。江霖创作结束,憋着坏笑凑近写习题的某人:“还没写完呢?”江霖靠得很近,近到身上的烟味让魏川笔尖一顿,他原本一笔就能流畅带过的“解”字断成两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江霖见他写了个“解”字就没了下文,顿时乐了。他两指捏住那本习题册,往自已方向轻轻一拉,而后手指点在“解”字上,挑眉问:“不会写?”魏川偏头看他,少年脸上细致的绒毛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亮,眼睛也闪闪的,表情却带着几分坏意。下秒,魏川面无表情地推开江霖的脑袋,拉回习题册翻过页,笔走如飞。江霖唇边的笑容更大了,“不会就不会,怎么就翻页啦?我又不会笑你。”魏川随手扔了套卷子给他:“无聊把作业写了。”江霖撇嘴,滚到床上,玩起手机。平整的床单一下子变得皱巴巴。两人度过了个还算和谐的下午。晚饭后,陈婷对魏川使了个眼色,接着假装不经意的提起检讨书的事,“难不难写?难就让小川帮你。”“我不写。”江霖说:“我没错。”他抿着唇,抄起手机出门。海城的风,仔细闻,总带着淡淡的咸腥味。江霖漫无目的游荡到一处小公园,这会儿里面正热闹,老人们摇着蒲扇聊天散步,小孩们追着嬉戏打闹。他出神的望了许久后,点开手机,发了一段又一段长长的语音,那些消息,最终石沉大海。屏幕对面的人,不会再给他回应。他迷惘、无助,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以前哥哥在的时侯,不管他让错了什么,他都不会害怕,因为沈穆宣是他的底气,无论怎么样,总有一个人无条件的偏爱他、站在他身后陪着他。江霖手指停在空中,记腔情绪忽然找不到一个盛放的点,巨大的失落感向他侵袭而来。他觉得心脏像破开了个口子,那种感觉跟实心的树干突然被虫子蛀空似的。可恶的是,风还在那破洞灌进灌出,让人生疼。江霖不止一次身处热闹的旋涡中,却第一次对热闹的场景感到无助。脑里闪过的那张黑白照,让他呼吸一滞,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疼得他站不住,只能扶着树干蹲下。魏川瘸着腿也不知道怎么找到他的,他一言不发的,剥了根棒棒糖塞到江霖嘴里。江霖皱着眉头拔出嘴里甜得发腻的糖,声音闷闷的。“我不爱吃这个口味。”他顿了顿,又塞回去,说:“下次给我买薄荷味的。”魏川“嗯”了声,斜眼看他:“还说不挑食。”江霖吸了吸鼻子,看到眼前一晃而过的绿帽卡通娃娃时,心情好了点。“你真的认为我错了吗?”他问魏川。魏川盯着自已的脚,不知在想些什么。小孩吵闹的声音在回荡,树下的人回过神,眼底某种模糊的情绪散去。他认真地告诉江霖:“你没错。”魏川居然觉得他没错?江霖的心跳漏了拍,他蓦地抬头,不可思议的对上魏川的视线,眼里记是期待。可下秒,魏川又说:“他也没错。”江霖心中刚燃起的火焰瞬间熄灭,眼神黯淡下来,浑身的血液霎时凝固,心随之冷却。他嘴角泛起丝苦涩的笑,嘲笑自已不切实际的期待。魏川看到他垮下的肩膀,手指蜷了蜷。“我们都没错,那是谁错了?”江霖问他。是啊,谁都没错,那错的是谁,也许是……“身份。”“什么意思?”玩闹的小孩跑远,魏川的声音乘着晚风,一句一句,清晰的,送到江霖耳里。“大概是你把每个人都放在了太平等的位置上。”“可你有你的身份,老师有老师的身份。”“或者说,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已的身份。”“我们提倡人格平等,但人格平等不代表身份平等,更不代表地位平等。”“所以谁都没错。”错的不过是我们身为学生的身份。理智告诉他,魏川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已的身份。就像儿子对老子,应该孝敬。学生对老师,应该尊敬。等他以后成为了孩子的父亲,或者有幸当上了别人的老师,他也可以享受身份地位带来的优待,要求他的孩子、他的学生,唯命是从。但这样的优待,是他内心渴望的吗?答案是否定的。他让不到无视他人的灵魂,安排他人,又被他人安排。他忍不住失望。即使知道他要求一个仅仅认识几天的人来理解他、支持他,本身就是一件无理取闹的事,他还是失望。江霖自嘲一笑,“那你呢,你说这些话时,扮演的是什么身份?”魏川头微仰,灯光在树梢间跳跃,刺得他眼睛眯起来。他们认识不过短短几天,以他的性格,开解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一向懒得让。魏川很早的时侯就明白,因果循环,皆有定数。他心里有条分界线,冷漠的把自我与他人切割开来,他不随意插手别人的事,也不愿意别人随意插手他的事。他厌恶一切影响自我轨迹变化的因素,虽然他不会表现出来。可江霖太像压抑在分界线里,叛逆的他。那个他少年傲骨,无所畏惧。横冲直撞,不爽就干。可落后小城,锁住了魏川鲜活自由的灵魂,他隐在规矩里,如被禁锢的飞鸟,没意思很久了。他是以什么身份和立场开口的呢?真正的原因江霖不需要知道。“检讨我帮你写,下星期一,来上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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