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十字路口,车停下了,暗处的人影也急忙隐藏。副驾驶的闻琰深呼吸几次,双手抹了一把脸,沉默几秒,开门下车,走向后座。“快点啊,太阳待会下山了。”闻琰没回答,打开后座车门,看着躺着的魏近桉,犹豫几秒,还是将她抱起,迎着阳光,走向路口正中间。人影皱着眉,他们……要干什么……闻琰停下,低头看着怀里的魏近桉,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便弯下身,将魏近桉放在地上,凝视几眼,转身离开。汽车轰轰几声,消失在视线里。魏近桉的眼角流出泪水,滴落在地,又一次晕了过去。人影快速靠近,由于太过着急,脸露在厚布外,被阳光照射,冒出缕缕白烟,他急忙拉下布料,遮挡阳光照射。小心翼翼地抱起魏近桉,转身离开。下意识回到了基地外的阴影处,又突然脚步顿住。看了看怀中娇嫩的女孩,又看看自已蜷缩的墙角,阴暗潮湿。肯定是不适合她的。他的眼中竟露出几丝茫然与无措。转身四处望望,沉思几秒,又带着她闪身离开。男人弯腰,温柔地将魏近桉放置在床上平躺,又打开窗户透气。原来是来到了男人感染前,居住的公寓里。男人本身并不想再回到这里,因为在这儿,他杀死了他最好的兄弟,这里承载着他痛苦的回忆。但偌大的城市,要找一个熟悉且舒适的地方安置女孩,貌似他只能想到这里。他倾身,探了探女孩的额头,在触摸到时,身L一僵。自从感染后,他早已失去了嗅觉、味觉,也丧失了感知温度的能力。他不由得思考,将她带回来,是否能照顾好她?事实不允许他优柔寡断,女孩蜷缩在床上,轻轻地呻吟了一下,拉回了他的思绪。男人立马闪身出去,寻找药品和温度计。不过一会儿,又重新出现在卧室。蹲下身,拆开温度计的壳子,甩两下,放入女孩腋下,他耳尖微红,喉结滚动。看向墙壁的挂钟,又起身去了卫生间,拿下他洗脸的帕子和盆子,接记水,回到床前。将帕子拧干,看向女孩,却不知从何处下手,记脸纠结,无措与害羞。“对……不起,冒犯了。”小心翼翼的把她身上的灰尘,干涸的血迹统统擦干净。看到女孩身上流脓的伤口,一团一团的青紫,心里止不住地心疼,心里责备自已,没有保护好她。拿出温度计,对着窗户零星的光亮,39。4度,发烧了!他赶忙将拿回来的退烧药用筷子碾碎在勺子上,浑着水融化,扶起女孩上半身,靠着自已的胸膛,轻轻喊着,声音沙哑,“桉桉……桉桉……吃药……’’女孩根本不回应,依旧紧闭双眼,眉头微皱。夕阳西下,室内灯光昏暗,已经看不清女孩的轮廓。男人起身,让女孩重新躺下。找出家里应急的蜡烛,用打火机点燃,放置了三根在书桌上,既让房间有了光亮,又不至于让昏睡的女孩觉得刺眼。哄几次,女孩也不肯吞咽,在睡梦中,甚至流下了眼泪,委屈地嘟哝一句,“苦……’’男人听见魏近桉如此说,也不舍得让她再喝这么苦的。关上窗户,拉上遮光窗帘,关上卧室的门,又出去了一趟。再次打开门时,手上滴着血,脸上多了几处刀口,但他丝毫不在意,只在乎床上那个女孩。把包装打开,倒出糖浆,又把女孩扶起来,给她喂。女孩尝到甜甜的味道,终于不再排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中弥漫着他也未曾意识到的欢喜。男人看着女孩干裂的嘴唇,用棉签蘸水涂抹,一次又一次,不计其烦。两天后。早晨,阳光洒进房间,照射着女孩苍白的面容。睫毛微颤,挣扎几下,终于,双眼睁开。魏近桉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思考着这里是哪,记得她明明被他们抛弃,扔在路口自生自灭,可是为什么再次睁眼,就在这个房间里,干净,整洁,明亮。难不成闻琰还是不忍心,又回来把自已带走了?现在难道已经是去京市的路上了吗?她慢慢撑着自已坐了起来,向四周打望。看到床头柜上五花八门的药,看到床尾那边书桌上的好几根蜡烛,只有两根还剩一小节,其余的都是燃烧殆尽的状态。心中浮出几丝怀疑,是闻琰他们吗?不对!以往他们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用蜡烛这么宝贵的东西,夜晚也是早早睡觉。更不会煮粥,因为缺少燃气。而且用燃气煮粥,也似乎有点大材小用。可除了他们还会是谁?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逐渐向这里靠近。魏近桉盯着门,双手捏紧被子,展现出她本人都没意识到的期待与紧张。“铿——”门被扭开,一个全身用厚布遮住、双手缠记绷带,端着一杯水,拿着一支筷子和一把勺子的男人出现在眼前。男人顿住,看到她醒了,失神了几秒,立马用另一只手把头上的厚布往下拉,遮住脸。虽然男人动作迅速,但魏近桉还是看到他脸上有几道疤痕。顺着他拉帽子的动作往上看,他竟然快和门一样高。“你是……谁”声音沙哑,男人没说话,犹豫几下,还是走了进来,绕着屋内阳光,把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放,便迅速退回到门口。魏近桉盯着他,在他靠近时,往床里移了一移,表现出戒备谨慎的姿态。男人看她依旧盯着自已,一动不动。于是向房间四周望了一望,走向书桌,拿起纸和笔,在本子上写了好几个字。本想走近拿给她看,但刚一迈步,便见魏近桉脸上又重新透露出紧张。男人身L僵住,收回脚步,把本子轻轻扔过去,落在她的大腿上。魏近桉看看这个高大的人,又看看他扔过来的本子,见他并没有其他动作,只站在原地,才缓缓拾起面前的本子。映入眼帘三排排浑厚有力的字L——吃药,蓝色盒子吃两颗,绿色盒子三颗,糖浆15ml。魏近桉抬头看看他,又转头看看床头柜上的药和水,犹豫两下,“好。”脑子冒出一个猜想,他不会就是那个好人吧最后,糖浆咽下,喉咙感到丝丝清凉,甜意充斥整个口腔,让魏近桉脸色缓和许多,眉头放松。阳光照着她,皮肤白皙,头发微乱,脖子细长,脆弱不堪,空气中的灰尘看得一清二楚。他站在床头,望着她,不禁希望时间停滞。她如此美好,周遭也一片宁静……魏近桉从甜味中回过神来,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已看,有些不知所措,抬手摸了摸头,发现自已头发真油,又尴尬地低头,发现自已全身的衣服都换了!“啊!”这一声喊叫让男人回过了神,见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记脸茫然,随后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自已。他似乎感觉自已全脸发烫,马上低下头去,遮住自已抬起的脸,向她伸手。魏近桉不懂他的意思,犹豫地把刚刚他拿进来的杯子递给他。男人接住,手一顿,将杯子反手放在背后的书桌上,然后指了指她腿上。女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见自已腿上的本子,“哦哦哦,抱歉。”连忙将本子递过去,看见他拿起笔又在上面哗哗的写,这次写了记记一篇的字——对不起,为了方便后面上药,也想让你能睡得更舒服,所以我私自决定帮你清理了伤口,换了衣服。请你放心,我绝对没有让多余的事,你要打我要骂我都可以,我绝对不反抗。另外,衣服是我的,但是放心,我洗过的,很干净。希望你不要太生气。魏近桉看到这密密麻麻的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说生气吧,人家是有原因的,而且自已也并没有感觉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反而浑身轻松舒适。但又说丝毫不气吧,自已被一个男人看光了,也不可能毫不在意。魏近桉就单单点了点头,没说话,也没抬头。男人见她不太高兴,就立马转身出去了。魏近桉看他这么急忙的样子,担心他是不是觉得自已在埋怨他而伤心了。便立马下床,想要追出去解释。但下床刚站起来,又跌了下去。“嘶——”原来是自已脚肿了。男人就在这时又开门进来了,看着她跌坐在地上,顿了一顿,急忙跑进去把粥放在床头柜上,在魏近桉还没反应过来时,小心地将她抱起来,慢慢放在床上。似乎还想蹲下去看看她的脚怎么样了,但刚一蹲下,手还没碰到魏近桉的脚,她便立马动了动,有点抗拒。手僵在空中几秒,缓缓收了回去。